请勿忘我三
三若有人知春去处 春天来了,我们坐在小河边上----诗抄。 很多小说,那些跌宕起伏,用情至深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一生一世,从一而终,让丹杰有一种共鸣。 她生长于七、八十年代,在妈妈工作的机关幼儿园里,大院的生活是安定的,所有家庭是和睦而稳固的。对面是全市最好的高中,经常遇到那所学校的老师。幼儿园有色彩斑斓的外墙和滑梯、秋千,花花绿绿的玩具,整天蹦蹦跳跳唱歌跳舞做游戏,充满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和乳香、饭香,幼师阿姨小姐姐们婆婆妈妈又亲切可爱。高中就严肃高深多了,那里几乎集中了全市教育界的精英,老师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晚上,出来散步的一家人,三三两两,亲密地挽着手,或轻言笑语,或沉默,在安静少车的马路上,舒适地走着。矮墙里,飘出小提琴奏鸣声,岁月静好。在这种成长环境下,她的情感是天然的,传统的,觉得所有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她也汲取着各种人文思想的光辉,为文学名著中大段的富有哲理的论述和对人性深刻的剖析所折服。最喜欢的小说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即使对于故事的政治背景、历史文化完全陌生,对于托马斯多性伴侣的生活虽然可以说完全不了解,与中国姑娘简单严肃的生活轨迹完全不符合,但是丹杰却莫名喜欢这部小说。也许是结尾一段的描述,一个普通场景,回归了传统的家庭模式:托马斯落魄到乡村干杂活,没有名利傍身,去除了一切诱惑和追求,两人相守,成了从容平和的一对老夫老妻。她特别满意这段: “小伙子又喝下一杯,对托马斯说:‘你太太今天真成了绝色佳人!’‘呆子!”主席说,“特丽莎从来就漂亮。’‘我知道她从来就漂亮,’年轻人说,‘但今天她穿上了这么漂亮的衣服。这身打扮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准备出门吗?’‘不,不是。我是为托马斯穿的。’‘你这个幸运的魔鬼!’主席大笑着说,‘我那老太婆做梦也没想过要为我来穿衣!’” 一个极其质朴的画面,有着一抹亮丽的色彩,象征着与现实最后的和解。 还有《东京爱情故事》,《台北爱情故事》,多角恋情很自然也很美。渐渐地,她接受了喜欢A,也可以喜欢B、C、D。但是选择了一棵树,就要放弃整片森林。 大三的时候,丹杰和同学们第一次去广交会实习。接待外宾,登记、办证、咨询、指路,虽然很累,每天都很兴奋,认识很多人。兄弟院校的同学,毕业后做了业务代表的学长,家乡来参展的朋友,外贸公司职员,各国各地区各人种的外商,聚集一起,就像一个热闹非凡的盛会。在华丽的宾馆和会馆,打扮漂亮、喷得浓香的商人们和职员们,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来来往往,很容易攀谈起来,老外还特别喜欢开玩笑,聊骚什么的。有一位外商当场宣称丹杰是“场馆里最漂亮的姑娘”,把小姑娘哄得开开心心的。俨然是大学里的老人了,功课也能对付,丹杰不再满足于总是呆在自己的校园里。秋天来的时候,丹杰没有拒绝瑜的邀请,去了中大。好的大学是一座圣洁的象牙塔。 中大有非常漂亮又历史悠久的校园,对仗整齐,既古老又现代。放眼望去,可见开阔庄严的大草坪和耸立山头的图书馆,还有崭新的一位位名人捐建的楼宇。更多的是民国建筑,灰墙蓝瓦红柱,每一栋都渊源深厚:大楼恢弘肃穆,小楼掩隐在茂密树林中,可望而不可即,主人都是学术泰斗,名字如雷贯耳。瑜骑着自行车,带着丹杰在校园兜风。到了计算机系的男生宿舍,瑜上去拿东西,丹杰在楼下等。理工科男生们都有那么敏感的嗅觉,不断从各个阳台上探出来看,有端着脸盆的,有端着饭盒的。瑜下来了,跨上自行车准备走,大吼一声“看什么看!”一阵哄笑声中,丹杰微微一笑,跳上后座。 回到遥远的位于城市北郊的学校只有坐不定时的大巴。在公园门口前的大榕树下,等了很久车还没来,两人没什么话说了,沉默着,瑜突然拉住了丹杰的手,丹杰没有动弹,也没说话,直到车来了。丹杰很乐意去瑜的学校。瑜担任了老师的助手,享有使用老师办公室的“特权”。周末静悄悄的,他们轻手轻脚上楼去,悄悄用钥匙开门,迅速进入,关门。这一系列偷偷摸摸的动作,为了不打扰其他办公室假期还在工作的人,也为了遮掩秘密的约会。瑜在电脑上处理实验数据、资料,丹杰看杂志,或者玩一些瑜教她的简单的电脑游戏。时而走到窗边,从油漆斑驳的木制窗棂看出去,桦树、木棉树古老高大,树叶伸手可及。有微风吹过,细碎的树影在墙上晃动,让丹杰想起高中教室窗外的玉兰树,以及同桌画的她的窗前侧颜。 下楼遇到瑜的老师,丹杰在一旁听他们交谈工作,很是喜欢,对青年才俊的老师肃然起敬----美好的一天。 瑜把丹杰留下来,带她到师姐的宿舍去过夜,和师姐挤一张床。 被称为“广寒宫”的建筑,是物理系和化学系女研究生的宿舍。古色古香的平房,外表雕梁画栋。里面住着的女生无论学识和才情都高不可攀,这名称太确切了。 后来经常蹭宿舍,睡了更多师姐师妹们的床,无以回报。 不用当天往返,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玩,看电影、吃东西、拜访瑜的师兄师姐们----个个都是有才有颜的大学霸。回宿舍的时候在路灯下的暗处拥抱、接吻……象牙塔又是伊甸园。 丹杰加入了女生争夺电话通话时间的阵营。一整栋8层的宿舍楼,每层20多间宿舍,只有宿管值班室一部电话。男朋友在外校的女生都盼着来电,听到叫名字,像中奖一样冲下楼去。丹杰偶尔也能接到,倚着窗,言笑晏晏地讲电话,旁边的电视永远在播放MTV频道,重复放《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的歌,“你听,”丹杰把话筒凑近电视,让瑜听歌。画面中的少年,用尚未变嗓的童音,仰起稚嫩的脸对着麦克风,陶醉地唱着:“Iloveyouyoulovemeforever--”少男少女推行着自行车,走向海边……丹杰把这首歌深深刻在记忆中。 寒假回家的时候,互相去家里见父母。丹杰的姐姐丹云说,“他太拘束了吧,那么高的个子,却畏畏缩缩的,话都讲不清楚。”丹杰说,“他平时不这样啊!可能到我们家太害怕了吧。”丹杰喜欢他的父母。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他妈妈的学生做了市长,每年都带着全家来探望,师生情谊深厚。他们喜欢丹杰,对她非常亲切,是非常和气慈爱的人。父母在机关、学校工作,兢兢业业,克勤克俭,注重孩子的学业,保护孩子身心健康,跟丹杰的家庭有些相似。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聪明好学却缺少社会经验,把他人看得太简单。假期照例是白天睡觉夜里玩耍。有一次他们去酒吧,一边喝酒,一边看表演。其实丹杰不怎么喝酒,只是作势拿着酒杯,享受轻轻碰杯的亲近感和酒吧畅谈的热烈气氛。台上是来自菲律宾的乐队,乐手都很帅,有一种异国风情的狂野。丹杰点了一首《LastChristmas》,还有几首哀伤的情歌,直到没钱给小费了。听歌的时候笑着闹着,一起唱着。休息的时候他们和皮肤金棕色的主唱堵在狭窄的过道里聊天,音乐声震耳欲聋,听不清说了什么,也不妨碍大家自说自话。觥筹交错中,微熏的丹杰在一群男孩子中间,周围是迷离的目光。凌晨温度骤降。出了酒吧的门,在呼啸寒风中瑜用外套裹着她把她送到家。幸福地摊在床上的时候,“唉,就是他了!”丹杰想。 春去夏至,他们去郊游。人迹罕至的山上,他们跑开了,互相躲藏,互相寻找,呼唤对方的名字,声音在寂寂的林中回响。 山上的小径,好像初二时好友琨送给她的节日明信片上的风景----一条小路通向绿林深处,配着诗文----“春归何处?寂寞无寻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往。”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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