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

我是你们身残志坚的祝老师。为什么说身残志坚呢?因为这两年身体小毛病不断,去医院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怎么跟家暴一样)。医院待了半天,手机线上线下都看看众生皆苦,各有各的难处。在医院,每个人的自我会变得很小,皮囊犹如物理存在,被用一种更加理性的态度对待,情绪和情感被淡化了。

先向大家快问快答:

新书《有信》出版了吗?没有。

翻译《简洁如相片》出版了吗?没有。但是上周已经下印厂了,豆瓣也已经出现了这本书的条目。

新播客《艺术折叠》上线了吗?没有。但是第一期定档在4月29日在看理想、喜马拉雅平台上线,我最近在准备发刊词。

视频号还在更新吗?嗯,醉心创作。

最近有什么活动吗?都在下周。韩松落老师的新书要来上海做签售,义不容辞要给他站台;还要带大家看荣宅的展览“多宝阁”。

我最近看到一个话题叫“你培养的低成本爱好”。仰望星空,算不算呢?想起王尔德有句烂俗了至理名言,“即使身处脏水沟和下水道,也要仰望星空。”这么说来,这个爱好还很符合祝老师今天身残志坚的形象。

可能说出来,大家不会相信,我常常梦见星空,不是城市里的星空,有点像天文学家或者天文爱好者用高倍望远镜拍下来的星空,几百万颗恒星组成的星团,清晰度很高。梦中的我视力不是很好,没有戴眼镜,看也看不清楚,但内心很坚定,知道自己正被苍穹包围着。

天空低垂,离我很近,星罗密布,每颗星星正发出六芒星的光晕,但不只是钻石一样耀眼的白光,还有红色、橙色、蓝色、黄色,如各色的托帕石一样,密密麻麻,像要缀连起来的乐谱,马上要奏出音乐。有几次在梦中,我站在星空下真的听到了音乐,有时是交响乐,高中有一次听到了周杰伦的《星晴》。

每一次在梦中遇见星空,我都激动万分,视力好像恢复到了小学三年级之前的状态,对光很敏感,星系在头顶如巨龙般盘旋,耀眼的光芒几乎要把我吞噬,宇宙好像正在邀约,带我去更无边无际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哪里,但未来和远方会与自己融为一体——宇宙拥有我,我也拥有宇宙。

最近梦见星空的次数变少了。便开始回忆一些凝视星空的经历。我几乎很少追着星星跑,不像一些天文爱好者那样为观星去旅行,我最多是为美术馆旅行,多留意一些表达宇宙的作品。上小学的时候,连着几年暑假,我妈都找远方的亲戚带我去乡下住一个星期。对于一个从小长在城市的小孩,去乡村简直像过节一样开心,掰玉米棒子、捉豆虫、在乡间小路骑车、喂猪、喂鸡……好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到了晚上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少了,外面黑灯瞎火也不敢乱窜,搬把马扎,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没有月亮的夜里,星星分外耀眼。我一度怀疑童话里说月亮和星星的母子连心是骗人的,她们明明躲着彼此,是关系复杂的妯娌。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城市的天际线破坏了星空的宁静。

“我则会挪出几个片刻,走出观察室,与黑夜重逢,去感受温柔夜色,与抚慰心灵的夜空联成一体。”

观星究竟观的是什么。读中学的时候才知道,我们眼睛接收到的可见之物都是光,是光让我们连接在一起,光的传递需要时间,我们看到的星星自然也是光,可我们接收到的星星的光发射在几百甚至几十亿年前,多么不可思议,这些光踏上漫长的征途与我们相遇,我们看到的不过是星星远古的样子。

当我们看到时,有些星体现在或许已经不复存在,但它们生命走到尽头的消息要在很久之后才能传递到地球,我们早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就去世了。

梵·高写道:“我现在特别想要画一幅星空。我常常感觉,夜晚比白日的色彩还要丰富,最纯粹的紫色、蓝色和绿色都在这幅画面上流淌。你要是注意观察就会发现,有些星星闪烁起来是柠檬黄色的,另一些则发着玫瑰色、绿色、蓝色或者勿忘我一般紫色的光。很明显,不用我多说,只在蓝黑色的背景上点几个白点是根本不足以画好星空的。”

关于银河的传说丰富而动人。

希腊神话里,宙斯希望自己的儿子赫拉克勒斯能够拥有不死之躯,于是趁赫拉熟睡之际,让儿子吸吮她的乳房。赫拉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赫拉克勒斯,乳汁喷射出来洒向天空,就成了“乳白大道”。

在越南的传说中,有一代代皇帝与公主,也有一批批牧羊人和诗人,天空中这条闪亮的拱门就被越南人称为银河。

在中国的传说,牛郎织女被银河隔开,分住两岸,因为这是天王的旨意。自此以后,夫妻二人只能隔着银河远远地相望,虽然距离遥远,思念却从未中断。他们每年农历七月有一次相见的机会,七月因此被称为牛月。重逢之时,牛郎和织女都会高兴地洒下热泪,分别之时又会流下不舍的泪水。所以七月常常大雨滂沱,是为“牛雨”。

可实际上,银河是一个星系。星系是指通过引力作用彼此连接的几万亿颗恒星,它们共同围绕着中心点旋转。大部分恒星,包括太阳,都分布在一个扁盘状的结构中,这只盘子的直径很大,约10万光年,但厚度只有直径的百分之一。

在我翻译的约翰·伯格的书里有这样一段话:“我们都是故事的讲述者。仰面躺下,我们仰望夜空。那里是故事的开始之处,繁星在夜晚窃走了人类的确信,返还以信仰。那些最早发明星座并为之命名的人,就是故事的讲述者。勾勒繁星之间的线条,赋予它们以形象和身份。那些串联在线上的星星就像是编织在故事中的事件。对星座的想象当然不会改变这些星星,也不会改变周围的黑寂,但却改变了人们解读夜空的方式。”

我们人类总是渴望建立秩序,总结规律,从中获得安全感,于是我们不断为所见之物命名。世上原本没有故事,似乎所有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去勾勒这些本无关联的事物上,赋予万事万物性格、形象、身份,就像我们描绘银河那样。

今晚如尘埃一样渺小的我,就扮演了星星故事的讲述者。早在哥白尼,就发现我们的地球并非宇宙的中心(人自出生就错觉以为自己是家庭的中心),人类真是天生自大,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机制都是为了自己而设立的。哥白尼也错了,他以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原来太阳也算不上,太阳只是银河系郊区一颗普通的恒星,距离银河中心大约2.7万光年,大概处于银河中心到银河边界的中间位置,离银河的边界还更近些。银河系只不过是数万亿个星系中的普通一员,我们所在的宇宙只是众多宇宙中的一个,所有这些宇宙合起来就成了广阔的“多元宇宙”。想想后背发凉,我们的认知太有限了。

今夜比尘埃还要渺小的我,写下此刻的一些感受,这些文字经历手机/电脑的光传递给屏幕另一侧的你,我们的信号要经过卫星的反射才能连接彼此,这个过程,这些文字和情绪已经划过天空,走过千百万英里。

夜会越来越深,我不知道此刻的你仰望天空,是否能看到星星,接受它们来自至少几千年前的微笑。夜晚蕴含着过去,我对夜晚爱得深沉了,希望你也一样。

我对夜晚爱得深沉。

这种感情如同人们对祖国、对情人的爱,

似一种本能,深深扎根,难以克制。

我的感官全部活跃起来:

凝视着她的模样,呼吸着她的芬芳,聆听着她的寂静,感受黑暗轻抚我的肌肤。

白昼粗暴而喧嚣,让我疲惫又厌倦。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乏弱无力地穿衣,

带着满心懊恼出门,挪动半步已经筋疲力尽,

只言片语亦似千斤负荷,即便浅浅思绪也难承其重。

而当日头西落,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就悄然袭来,浸润我的全身。

我苏醒过来,焕发出生机。

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我也感觉重获新生,

更加年轻、力壮、机敏、愉悦。

居伊·德·莫泊桑《夜》

最后是下周活动的介绍:

招募|和祝羽捷一起,来荣宅看展——“多宝阁”

祝羽捷Tu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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