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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很长很长很长,有三万多字,且内容较为沉重,倘若有兴趣阅读,建议泡上一杯茶,然后分开来看,同时可能有较多的错别字,敬请原谅)

不知为何,从小时候开始,自己对“花”这种植物有着并非寻常的敏感度,对于本心而言,肯定说不上喜欢,但却总是在不自觉地在意,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住的阁楼门前就是奶奶种满各种植物的阳台,或许又是因为作为南方人在过年时对花的执着。于是不知不觉,在遇上一些稍许走心的事物时,都总会与花挂上钩,例如在自己上学时写的作文中,用“樱花”来代表爱情,用“桂花”来代表亲情.....又例如如今自己的歌单的名字,用“薰衣草”代表英文歌,用“紫罗兰”代表日语歌,用“红蔷薇”代表中文歌......

而在自己接受二次元的洗礼时,也同样时不时地被作品中的花触碰着这种自然而不自觉的在意点。譬如《未闻花名》中的“勿忘我”、《朝花夕誓》中的“蒲公英”、《散华礼弥》中的“彼岸花”,甚至是新番《这爱情有点奇怪》ED所唱的“柳穿鱼”.......倘若真要说自己最为在意的,则莫过于《紫罗兰永恒花园》中的“紫罗兰”,而也正因如此,自己家阳台上也有种有一盆。当然《京紫》这部动画作品对于二次元乃至大众而言,是一部争议颇大的作品,但无论如何两极分化,无法否认的是,《京紫》这部作品与紫罗兰这种花,对于如今的自己,有着十分重要且特殊的意义。

而在自己接触到《泡沫冬景》这部视觉小说类型的文字游戏之后,顺着其作者片冈智的“藤”,一直往前摸,最终摸到了由他执导的一部在当时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十分有影响力的作品——《水仙》。

作品标题里的“水仙”,无疑就是那种叫水仙的植物。而水仙这种花对于作为南方人的自己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它是过年时自己家中的常客。每到年二八的时候,父亲总会从花卉市场上捧回家好几盘,然后在家中的每个角落都会放上一盘,而我的房间也自然少不了。对比其他像菊花、百合、玫瑰、桃花等年花,水仙这种花还算比较奇特,没有枝也没有叶,根部有点像蒜头的样子,作为年花时一般会把根部浸在水盘里,而且吸水量很大,而其茎部如果没有花蕾的话还真的挺像韭菜,倘若真种在地里,或许还真的可能会与杂草混在一起而分辨不清。开出的花比较小,或许和大拇指头差不多大小,中间是黄色,周围是白色,香味比较清新,至少比起百合的味道我会更喜欢水仙的味道。而最重要的特点是,在广东这种过年能穿短袖的气候中,水仙花的寿命最多也就一个半星期,虽然没有小时候奶奶种的昙花那么离谱,但与同为年花的百合相比,也算是十分短命的一类......

然而《水仙》这部作品真正名字并非叫水仙,即便是日文原名也并非是《すいせん》,而是《ナルキッソス》,翻译成英语就是《Narcissu》,是年由片冈智执导剧本的文字题材游戏,与《泡沫冬景》一样,同样是没有选项的视觉小说类型游戏,年推出第一部,年推出第二部,年推出第三部,年推出十周年版本。

而对于名字Narcissu,纳西塞斯,则是水仙的学名,起源于希腊神话故事,名为Narcissu的美男子因为爱上了自己水中的倒影,然而不知水中倒影是自己并且爱意难以自拔的他不禁赴水求欢但却溺水身亡(当然游戏里的版本可能与这个有点不同),死后的灵魂最后化为了水边的小花,因此这种花便以其名而命名,并因此也得名为“水仙”,而也因此,水仙的表层花语则是——自恋。然而实际上《水仙》这部作品实质上有着更接近主旨的译名——《如果还有明天》,而在我看来,这个主旨,将《水仙》这部作品推向至一个更为深刻、更为沉重、更为叫人不得不陷入沉思的维度.....

7楼,对医院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而“我”也在年的冬天被转到了那里,宽敞的房间,白色的塑料手环以及仅能拉开15cm的窗户,明明一切都那么明亮,但在“我”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昏暗,就连同电视上的新年节目都变得乏味而毫无生气……医院的7楼,被称作为“安宁病房”,宣称着给予绝症患者以精神健康的治疗,实际上每一个病人都知道,转入7楼就如同被宣判了死刑,仅仅只是在此等待着最后的死亡……每当一个病人被转到7楼,或许就宣告着医生的失败,也意味着医学的失败……

在走廊的一侧,有着一处发挥着休闲作用的场所。冷清的房间里,摆着几张沙发和折叠椅,以及一台大屏幕电视机,在电视机前,坐着一位女孩子,正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机上无聊的节目......拖着瘦弱的身躯,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手腕上佩戴着与“我”相同的白色手环......

「第三次出院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吧,不会再有第四次了,已经无法再回到家里去了」

「假如想逃走的话,不要到A车站去,而要到B车站去」

「什么也不要吃,这是最快捷的手段,同时也是减少家人负担的最佳方法」

她平静地告诉“我”这三个事项,这一直以来只在7楼“暂住客”之间流传的三个“规则”,同时也告诉我,她已经是第二次了。然而即使死亡露骨地摆在眼前,我却未曾看见过她有过一丝悲伤,甚至流过一滴眼泪;但同时她也未曾流露过丝毫释然,甚至是露出一丝笑容......时间依旧如此平静地流逝,倘若说中间有过什么波澜,或许是她在电视上看见名为“水仙”的植物时,脸上有着与平时不大相同的反应,然而我并不清楚,那种表情是属于悲哀亦或是希冀......

而在此之后,在父亲前来探望“我”的那一天,不知有何目的的“我”,趁着空档之余,偷走了父亲的车钥匙,就如同电视情节一样。然而“我”从未想到过的是,在莫名其妙的冲动之后的那段日子,成为了“我”在世期间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

而这便是《水仙》第一部中的故事,以男主角阿东优的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因患上绝症而被迫面临死亡的“我”与濑津美二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医院,迈上人生中最后一段路途的故事。涉及生死之间的情感的作品并不少,像《我想吃掉你的胰脏》以及《四月是你的谎言》这两部作品就是很好的代表,但是《水仙》与此不同的是,它并不着重于描述生死相隔两人间的情感,而是将生与死这种尖锐而沉重的话题直接摆上台面,通过对7楼安宁病房的舞台构建,直接心灵地向人的生死发出叩问,这一点,无关爱情,无关两人之间的任何情感。彼此只是相识不久同住7楼的“病友”,对彼此的身世背景并不了解,带着这种巨大的隔阂,偶然地一同踏上旅途,探求着即将离去之人该如何面对死亡,被遗留之人该如何接受死亡的问题,然后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彼此达成对死亡的共识......

而两人对如此问题的探寻过程,作为玩家/观众的我们,在跟随着阿东优的视角之下,也与之逐渐领悟着故事对生死所做出的提问与理解。在《水仙1》的故事中,作为主角的“我”只是一个见证者,因为比起已经出院2次的濑津美,“我”还有时间。而对于濑津美,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遭受疾病的摧残,这个年幼的生命,面临死亡的问题,似乎对于她而言有些过早,但是她不得不接受。她曾经有过憧憬,她想要像模特那样,穿上性感的泳衣,享受海风的吹拂,她向往着远方,想要去往地图上的每个角落,但是即将到来的死亡让这一切成为了不可能。不存在选择权利的她最终只能放弃,她放弃了友谊,放弃了家庭,放弃了所有幻想,只能孤独地坐在纯白的房间里,看着仅有15厘米宽度的世界以及窗边与花坛上逐渐开放的水仙花,无力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我有泳衣、也有地图,但我却没有未来」

然而这次偶然的出逃,却成为了濑津美的第三次出院。急忙出逃的两人,没有足够的金钱,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甚至连药也没有带够,就这样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逃窜着,或许究竟连逃避着什么也不得而知。在这段不知意义的最后旅途中,濑津美所能做的,仅有看着那个不知何处的远方......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许到头来就是一场闹剧

然而真的是无法选择吗?倘若真的如此,为何自己会跟随那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一同出逃呢?随着濑津美病情的逐渐失控,出于无奈的两人,最终选择了前往那个被称为“水仙之乡”的淡路岛。在沿海公路的休息时间中,走在海边的濑津美曾三次询问阿东优“假如我现在走进海里去的话,你会拉住我吗?”,而面对濑津美不明意图的询问,阿东优只能作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你希望我拉住你的话,我会拉住你。」

但其实,随着这三次询问,作为观众的我们,也与阿东优一样逐渐地明白,对于已知无药可救的病情,濑津美是想选择主动离开,而如此的询问,在作为观众的本人第一次看见时并没有太大感觉,或许仅仅只是将死之人想要对无法逃脱的痛苦的最后告白,但倘若如此,濑津美不必如此询问,并且也不必在此犹豫,因为无论是走向大海亦或是在7楼静候,结果都是一样,而对于早已放弃一切的濑津美而言,这些根本无关紧要。但是随着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提问,作为观众的我们也逐渐意识到,那是作者对生与死这两种概念的探讨,而如此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濑津美,而是一直以来作为旁观者的“我”,遗留之人该如何去看待将死之人所做出的选择,你会反对一个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做的任何选择吗?而如此问题,也正是上面所曾提及的——被遗留之人该如何接受死亡。

终于,他们在到达了淡路岛,在看过那开遍大地的水仙花后,在一个雨夜中,濑津美的病情再一次恶化。这一次,药物不再起效,即使将其全数服尽,濑津美的病情依然毫无改善。“我”想要再去药房一趟,但她却制止了我,此时此刻,“我”早已明白,她的时间将要终结了。“我”想要赶在她离开前带她前往更多的地方,带她去买更多的衣服,但是她都拒绝了。她跟“我”讲述着关于水仙花的希腊神话,但是“我”不明白,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不管是纳西塞斯也好,艾歌也好,“我”都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消极,为何面临死亡的她,也是如此不为所动,哪怕再挣扎一下也好,哪怕再奢望一下也好......

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变得积极呢?」,在昏暗的车内,她如此开口说道,「对事物充满憧憬,努力地追求,假如心愿真的能够实现,当然很好。但是,假如无法实现的话,又该如何呢,我根本没有那么坚强,能够微笑着安慰自己。我所能做的,只有从一开始就放弃一切,不去追求任何事物。我只能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够以冷漠的眼光来旁观着自己」......第一次,在与之相处的时间里,“我”第一次看见她流下眼泪。「我只能对自己说,假如那个时候试着去追求的话,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最终只能将这些作为对自己的最后安慰,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我只能选择这样做」......窗外的雨渐渐停止,在如此黎明前的时刻,连月亮也不见踪影,只能听到远处的海潮声,以及她低沉的哭泣声。或许这就是她对自己悲惨而不公的命运,最初也是最后的抱怨与呐喊,已经活了22年的她,究竟又该何去何从?

在那之后迎来的早晨,“我”把那条偷来的工地毛巾递了给她,她穿着那条在路上买来的可爱裙子,将毛巾在胸前卷了个来回,用此来充当泳衣的存在。海浪拍打着她的双脚,溅起的泡沫粘在她的脸上,长发在冰冷的海风中飘动着,伴着空中的雪花,她看起来似乎就如同模特一样,提着鞋子,在水中喜悦地、兴奋地漫步着,我拿出父亲遗落在车上的照相机,用最后的一张胶卷记录下她如此的情景。即使恶病缠身的她依然有着少女的羞涩,她模仿着模特的样子,羞涩地摆出姿势,在如此动作下,她露出了笑容,而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的“我”,则拿起相机对其按下许多次快门,尽管早已知道相机里已经没有胶卷......

雪越下越大,瘦弱的她在寒风中颤抖着,但是她脸上那份刚学会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她摘下了手腕上的白色塑料手环,递到“我”的手上,然后走向大海,这一次,她再没有询问“我”当初的问题。然而“我”却在此时却向她提出问题——「你现在,希望我拉住你吗......还是说,希望我鼓励你呢?」在波浪之中,背对着我的她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是啊,谁知道呢,呵呵,我自己也不知道」,说着,她对着我,最后又微笑了一次......之前,她都会在浪边停下脚步,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停下来,或许这就是她对死亡最后的回答吧。

就这样,km的旅途结束了,对“我”来说是15天,对她来说则是22年的旅途结束了。这个满是悲惨的少女,曾经扮演着神话中艾歌(Echo)的角色,在只能看见自己的世界里,送走了不知多少个春秋,送走了不知多少个梅雨季节。她孤独地放弃了身边的一切,不管是渐行渐远的儿时朋友,亦或是不愿看见女儿离去的父母,也孤独地放弃选择一切,无论是比基尼泳装,翠绿色的大海,亦或是满脸微笑的偶像封面......

但是在与“我”出逃的日子里,她的心却动摇了,被7楼冻结的时间再一次流动,曾经拒绝在7楼与自己的家之间作出选择的她,如今以自己的意志逃出如此死板的选择,成为了年里3万5千个自杀案例中的其中一位。在最后的抉择中,那个看似是“我”提出的问题,也许是“我”对她曾经三次提出的问题的回答。而“我”并没有拉住她,因为这是22年里没有选择权利的她所作出的,最后的选择。这一次,她拥有了比基尼泳衣,拥有了翠绿色的大海,带着我送给她的驾照,带着那份刚学会的笑容,在水仙花的簇拥之下,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她就像那岸边的水仙花一样,在万物死寂的冬末静静开放,然后在为期不多的开花期中,以自己最美的姿态,去面对将要到来的凋零。而“我”,只能尊重她最后弥足珍贵的选择,接受她的死亡,并且带着她的手环,以及她仅有的照片,继承她的意志与信念,微笑着去面对自己所剩无几的日子。这也是面对死亡而无能为力的“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她的血型是O型,名字叫濑津美,22岁,女性塑料识别手环的颜色是白色,这就是属于她的一切......

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很喜欢比基尼,比导航系统更熟悉道路,喜欢车辆,甚至拥有自己的驾照。」

如果说濑津美的故事,那么在此就已经结束了,但如果说7楼的故事,那么这仅仅只是所有临终之人的其中一个,因此,也就有了《水仙2》。对于《水仙1》而言,《水仙2》更偏向于《水仙1》前传的性质,故事的时间线从年返回到年,而故事的主角则从佐仓濑津美变成篠原姬子,而此时此刻的濑津美,仍只是个病情仍未至于转入7楼的15岁迷茫少女。在姬子的故事中,濑津美从第一部中的主角变成了配角,换而言之,《水仙2》中的濑津美之于姬子,就如同《水仙1》中的阿东优之于濑津美。

从剧情上去看,《水仙2》的故事实质上是对《水仙1》升华,就如同主菜与主食的关系一样,彼此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从而将7楼安宁病房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而与此同时,《水仙2》在设定方面也是对《水仙1》的补全,譬如7楼居民3条“规则”的由来与传承、濑津美为何对汽车如此了解、为何她会在出逃时能够拿出5万日元、为何濑津美会憧憬远方、为何濑津美会选择放弃一切以及濑津美的生死观的形成与水仙花对濑津美的影响等等,这些在《水仙1》中各种各样的细节问题则在《水仙2》中得到解释与补充。

然而,即使都是关于临终之人的故事,但与姬子不同的是,濑津美的经历似乎比姬子还要恶劣得多,相比于独身一人面对死亡的自己,姬子拥有作为家人而存在的妹妹千寻以及其陪伴到生命尽头的挚友优花,甚至在性格方面,比起从小到大沉默寡言的濑津美,姬子的性格要来得更加健谈而坦然得多,就如同能够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大姐姐一般。而在此对比之下,濑津美的那句「我有泳衣、也有地图,但我却没有未来」在《水仙2》中则更容易叫人理解。然而,作品并非是以这种“比惨”这种低劣的手法来调动玩家/观众的感情,而是通过突显出这种彼此不同的生活背景以及性格观念上的差异,从而去达成不同个体之间生死观的殊途同归,而这也是《水仙》系列作品所一直秉持的特点。

因此,在《水仙2》的故事中,则引入了宗教的话题。或许是因为家住在天主教堂的附近,姬子的一家人都是天主教徒,然而故事开篇中姬子的行为似乎显得她是个例外,活泼、好动、叛逆、健谈,经常从礼拜中溜走回家把弄自己爱车,无论是性格亦或是行为上都与虔诚的妹妹千寻风格迥异。然而这种不羁放纵的日子却因为患病住院而发生改变,起初只是普通病房,后来则是成为7楼的居民。住进7楼的姬子拒绝了身边人的所有温柔,她让作为陪护的妹妹不再照顾自己,让挚友优花不再探望自己,因为她能接受自己的痛苦,却无法忍受别人因为自己而感到的痛苦。独自承受一切的姬子或许就会一直这样,直到死亡之日的来临,然而她偶然地医院检查的15岁少女,濑津美。

不知为何,姬子总会对濑津美给予特别的关心,为这个总是闷闷不乐的少女担任着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而或许是因为彼此互不相识的缘故,彼此也总会在云淡风轻之中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而面对着这个自娱自乐的烦人大姐姐,总是孤身一人的濑津美,似乎也逐渐接受了姬子......就这样,相识不久的两人成为了彼此精神上的依靠,就如同《水仙1》的她与“我”那样。

在姬子那进入倒数的日子里,姬子都会带着濑津美做个各种各位琐碎的事情,医院的餐厅吃冰淇淋,带她去阳台剪头发,跟之讲述着她根本不了解的关于汽车的知识,医院中庭空地里种水仙花......然而在此之中,濑津美也看见了姬子与平时的活泼不一样的一面,她发现在与姬子谈及到天主教的话题时都会透露出温柔却又悲伤的语气,在去病房看望时也会有时看见姬子忧伤的翻阅着枯燥而又无味的地图,有时还会利用着代表死亡倒数的出院机会开车带着濑津美一同出游,并且宣称是做着仅剩3件事的“死前十件事”。并且在得知姬子以前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之后,濑津美开始察觉到自己与姬子经历中的“某一个人”重叠了

因此,在故事的中间,则插入了一直没有告诉濑津美的姬子往事的回忆。姬子原本是一名无比虔诚的天主教徒,医院则是由医院,医院之间也经常往来。而姬子则在大学期间时,医院中负责照顾病人的陪护工作,而姬子负责的病人则是一名仅有8岁的名为“尼洛”的小女孩。然而这个小女孩的身世十分悲惨,同为天主教徒的父母,因为无法接受女儿患上绝症的负担与痛苦,不惜触犯教条自杀离世(在天主教义中,自杀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留下了这个仅有8岁,无家可归并且无依无靠的孩子。而医院则出于教义与人道主义将其作为病人收留其中。

面对命运悲惨的小女孩,姬子一直对其隐瞒父母以及其病情的事实,并且以姐姐的身份,带着她去体验孩童应有的快乐与经历。她带着“尼洛”去吃冰淇淋,带着她去剪头发,为她买来新衣服,并且利用因为无家可归而本该不存在的出院机会,带她去教堂一同祷告。年幼的“尼洛”并不明白祈祷的意义,而姬子则用着温柔的语气告诉她「这是一种魔法」。

但是,隐瞒之事终有一日会被戳穿,因为“规则”的流传以及病情的恶化,“尼洛”也逐渐发觉了被隐瞒的关于自己的事情。在一次深夜的发病,“尼洛”悲伤地质问着姬子,询问着自己父母的所在,询问着自己是否会死去,询问着「神,究竟在哪里」......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即使面对着姬子的沉默,“尼洛”也依然相信神明的存在。医院的天台,手中怀揣着姬子送的十字架,向着黎明中拂晓的太阳,双手重叠,满怀诚心地说着她并不明白的祷告语——「愿人们都尊崇你的圣名,不要让我们遭受不能承担的考验」......

姬子无言在站在她的身旁,并且像“尼洛”一样,向着高空祷告着。但是,她并不明白,事到如今到底还有什么要祈祷的吗?这也算是赎罪吗,但是这个来到世上仅有八年的生命到底罪于何处?那么是感谢吗,像是「感谢神明给予了我八年的有生之时」这样的话吗?她并不明白用着明知无用的主祷文向着那个“应该”会听见的某处所作的祷告究竟意义何在......但是,面对这个即将逝去的幼小生命,那个总是把祈祷分成祈求救赎与被救赎的姬子,除了献上全身心为其祈祷之外,便再无能做的事。她为自己的无能而内疚着,也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温柔而欺骗了“尼洛”而感到内疚着......看着依旧在祈祷着的“尼洛”,她再也无法忍受,她哭泣着恳求“尼洛”不需要再如此祈祷,并且告诉她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始终都无法得救,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死去......

「神,究竟在哪里?」,年幼的“尼洛”因为想要更清楚地让神听到自己的祷告,所以走上了天台,那为什么她还得不到救赎?为什么曾经如此虔诚的自己如今仍会不得救赎?医院的阳台还不够高没有听见吗,还要更高吗?带着曾经与“尼洛”一起的回忆,身患绝症的姬子在自己的最后一次出院机会中,带着濑津美一起,来到了富士山。这是她的“死前十件事”中的最后一件,那就是向神明抱怨,并且让濑津美作为见证人.......

终于,两人到达了足够高的地方,那是7楼的倍的高度,在一番对话后,姬子把自己一直佩戴着的十字架交给了濑津美,并且告诉她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当天主教徒。而濑津美也意识到,在姬子向做完所谓的对神明的抱怨之后,便会纵身跃下,以此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故事小说《弗兰德斯的狗》,追随尼洛的死去。而濑津美也明白,对于同为7楼病人的姬子而言,未来早已不复存在,倘若说人有活着的权利,那么也应该拥有寻死的权利,所以能够阻止姬子的理由,又有谁会有呢?她并不明白,为何姬子要带她来到这里,为何姬子要让相识不久的自己去见证这一切,自己明明连什么是温柔都不知道。倘若真是姬子的决定,那么自己根本没有插嘴的权利,自然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如此想法的濑津美,不禁流下了眼泪。

然而看着落泪的濑津美,姬子似乎动摇了,然而并非因为她为濑津美的眼泪,而是因为看着如今的自己与濑津美,就如同看见曾经的“尼洛”与自己。自己就如同曾经的“尼洛”那样,即将面临死亡,然后打算医院天台上做的事情一样,尽管是抱怨,而不是祈祷,但都是想让那个遥不可及的“神”听见,就连同山上看见的日出,都如曾经一样,何等的似曾相识。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哭泣着的濑津美,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不知所措而无能为力地站在一旁......而此时此刻,姬子想起了“尼洛”最后的对话,她似乎也明白了,明白“尼洛”即使知道自己终将死亡但依然祈祷的意义.......

——

「所以,停下来吧,你不会得到救助的....不管怎么做,都会死的」

「嗯,我知道的.....」

「那,为什么?」

「没什么,我已经没关系了,只是希望哭泣的姐姐,停止哭泣而已,早一点恢复一如往常的笑容.....只是为了这个而祈祷。」

对于曾经的姬子而已,《弗兰德斯的狗》的故事,似乎有着帕奇与阿洛伊斯两个选项,要么是随尼洛死去,要么则是怀揣思念留在世上。而曾经充当着“尼洛”的好友阿洛伊斯的姬子,在见证到“尼洛”的死去后感到无能为力的姬子,想要在如今时日无多的借口下变成帕奇,然后那样追随着“尼洛”一同离去......但坐在富士山上看着日出的姬子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选择,因为姬子根本不能成为帕奇,因为她是人。倘若真要随尼洛而去,那么对于濑津美而言,则是一种自私,也是一种不公,更重要的是,悲剧则会因此而轮回,无法得出其真正的结局,也只会让身边的人陷入悲剧......

——「那么,现在的姬子还是阿洛伊斯吗?不能对神明说出怨的是尼洛的话我能够理解。那....我又是谁呢?是为了什么,被带到这种地方来呢?」

或许是如此想法的姬子,在看见哭泣的濑津美之后,姬子也不禁留下眼泪。然而在一顿耍贫嘴的振作之后,姬子接回想要送给濑津美的十字架,然后像曾经的“尼洛”那样子,双手重叠,向着拂晓的日出,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向着更高的天空释放出最后的半份的“魔法”.......

——

「请仔细听着....似乎听不清所以特地来到这里

没什么,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不过,至少希望因为我,一直内心痛苦着的人

能够尽可能早地,重新站起来」

或许比起“抱怨”,那更像是“祈祷”,所说的主祷文,更像是一份愿望,一份关于即将逝去之人对于留下来的愿望吧。在此之后,满怀释然的姬子对着作为见证人的最后请求「如果愿望和结果不一致的时候,下一次,就由你代替我对神明抱怨吧」......但是,姬子始终都没有对濑津美说明,为何将如此愿望称作为“魔法”,以及这份魔法为何只有“半份”......

作为最后一次出院的结局,则是两人回到了镇上。在教堂的大门前,姬子向濑津美作出最后的告别。在此之后,濑津美再也没有去看望姬子,因为她在临别时如此要求着......

而时间也因此不知不觉从年夏天过渡到了冬天。而此时此刻的濑津美,却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是一件连衣裙,夏日风格的纯白底色上印着可爱的向日葵,而寄件的人其实早已不言而喻。倘若就此收下的话,或许这会成为住院睡衣与校服之外的仅有的另一件衣服吧.....但是,濑津美的心却动摇着,医院的7楼,显然扑了个空,最后来到了曾经道别的教堂,然后把衣服交给了那个叫千寻的女孩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像是与衣服交换的那样,濑津美收到了另外一份“圣诞礼物”,那是一份地图,上面描绘着许多不知名的道路以及城镇,更重要的是,地图上夹着一张信封,里面放在曾经她说过的“能够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的5万日元——「或许,这就是在最后都能微笑着的,剩下来的半份魔法吧」

——

「就这样,相处长达了40个夏日的朋友,从7楼消失了

名字是姬子,血型AB型,23岁,女性,塑料识别手环的颜色是白色

为我取了奇怪的外号,施予了不可思议的魔法」

对比于《水仙1》中引用水仙花的学名Narcissu背后的希腊神话故事来作为作品剧情所表达生死观的抽象意义,《水仙2》则引用了《佛兰德斯的狗》这部小说作品来表达故事的生死观。《佛兰德斯的狗》是由英国作家奥维达所写的小说,故事讲述的是拥有惊人的艺术天赋但却出生于悲惨命运的少年尼洛,与他的爱犬帕奇以及他的爱人阿洛伊斯的故事(顺带一提的是,B站上有这部作品的改编动画),而故事的结局则是无家可归的尼洛冻死在大教堂中,而帕奇则与之相伴,陪同尼洛一同死去,爱人阿洛伊斯只能怀揣着思念继续活下去。

而《水仙2》这部作品则完全引用《佛兰德斯的狗》,并且一直将其贯穿整部作品来作为其生死观的抽象内核,故事中的小女孩“尼洛”的名字也并非叫尼洛,只是因为其无家可归被亲生父医院的人们赋予的名字而已。然而,《水仙2》所要表达的“尼洛”并非仅仅只局限在与小女孩的身上,而是借此为导索,用以表达“将死之人”的代名词,而同样,“帕奇”则代表着“追随死去之人而寻死的人”,“阿洛伊斯”则代表着“遗留之人”,而如此的观念,其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在姬子与妹妹千寻、姬子与挚友优花、姬子与“尼洛”亦或是姬子与濑津美之间都有着深刻的体现,而更甚至其一直沿用至《水仙3》的故事当中。

从生物的角度亦或是从社会的角度,作为人类的“阿洛伊斯”与作为动物的“帕奇”有着根本的区别,我们有着更多的忧虑,也有着更多的憧憬。没有人能够轻易地成为“帕奇”,即使是姬子想要违背教义与信条在富士山终结自己的生命成为“帕奇”,但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终身一跃,也不可能成为“帕奇”,因为姬子之于“尼洛”而言,从与之相识开始,就注定是“阿洛伊斯”,所以《水仙2》乃至是全部《水仙》系列作品,都极其重点地在探讨着将死之人与遗留之人之间的关系问题。而因此本人认为若果姬子在此终结了自己的生命,那么故事关于“尼洛”、濑津美以及姬子自己的描述则将是真正的毫无意义,只会是一场单纯的悲剧,永远无法达到“帕奇”与“尼洛”的高度。而无论是前作作为“主食”的《水仙1》的故事亦或是后续作为“甜品”的《水仙3》,也同样会因此意义崩坏......但是,“帕奇”真的不存在吗?在我看来,是存在的,但那是极少数,并非是能做出觉悟从而作出选择的人不多,而是拥有如此选择的人不多。而这一点,则同样在《水仙3》中得以体现,“帕奇”之于“尼洛”无疑会是一场悲天悯人的悲剧,但从另一方面所体现的对生死观的思考与意义,完全不输于“阿洛伊斯”之于“尼洛”。

而另一方面,《水仙2》也引入了宗教的题材,而这个似乎在4部《水仙》系列作品当中唯一的有宗教话题的一部作品。但是其带来的引申则是几乎贯穿了所有《水仙》系列的作品,在自己从《水仙1、2、3》这三部作品的感官来说,个人感觉其出现最多的字词是“死亡”,其次就是“神”,而最具代表性的则是《水仙3》中《死神的新娘》的故事里被称为“神之手”、“死神”的外科医生高原英治与被称为“天使”的安佐乃海璃,当然这个后面再说。

在《水仙2》的故事中,姬子其实与她的妹妹一样,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天主信徒,但是生性叛逆的姬子一直用“伪天主教徒”来自称,因为她并不相信那个不存在的神,即使是自己身患绝症,她对宗教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那是因为在她的回忆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尼洛”的小女孩因绝症而一点点的衰弱,在那段可以说是等死的时间里,姬子为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显得没有意义,唯一剩下的办法,唯一可以寄托希望的办法,就是祈祷。但是耐人寻味的是,那个一直不以为然的宗教信念,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是在“尼洛”去世前,在天台上去试图相信那个不存在的神,亦或是在富士山上准备自杀前将十字架送给濑津美,都循而渐进地表明出姬子从一开始的完全不相信到逐渐理解所谓宗教存在的意义......

从现实角度去看,天主教是极其讲求“自由意志”的,但是倘若单纯讲“自由意志”,那么为何天主教在承认人有生存的权利却不赋予教徒选择死亡的权利呢?在我对天主教相关问题的查阅之后,天主教的生死观或许是这样的:人的生命是由上帝爸爸创造的结果,因此你的狗命不是你的,人对生命只有管理权而没有所有权,人类想要还清当初咬了一口苹果的债,就必须只能狗带,因为那是上帝爸爸的惩罚。想要超脱生死,就得听爸爸的话,多做好事多喝热水,不能我杀我自己,这样你才能到达水龙敬乐园天堂,达成永生。但如果你想穿越异世界自己动手了,那你就是带孝子了,所以只能下地狱。所以,面对自杀问题,天主教将人的生死归给天主及其所属的教会。而人自己则没有自杀的权利,因为违反了道德,也违反了宗教。

但是若果真的反对一切形式的自杀,那爷的自由意志又从何说起呢?而意呆利的精罗天主教会是这样解释的「自由是力量,植根于理性和意志。主创造了一个理性的人,赋予了他一个可以发起和控制自己的行为的人的尊严。主希望人的决策应该留在自己的手中」而这里,则提到了“人的尊严”,并且上帝把标准交给人类去评判。那么我是否可以将“人的尊严”脑补为“生命的意义”呢?而若果将所谓的“赎罪”与“生命的意义”挂钩,那如果我能够把苹果被咬的那一口补上甚至还赔给上帝10个苹果,所谓的“罪”得到救赎,生命的意义得到实现,那么必要时我是否可以选择自己爬上天堂呢?上帝应该不是资本家吧?而反过来,对于姬子、濑津美的临终病人而言,她们似乎根本失去了实现生命意义的能力,亦或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尽可能地实现了意义,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补上被咬的那一口,但起码补上了半口,在不得已的时候她们或许也是可以自我选择终结的吧,如果这都不可以的话,那么上帝若果不是抖S那他到底是“宽恕”了什么?而从姬子所说的“触犯教条”来说,似乎是不合符自由意志的,因为结合精罗教会的解释以及自由意志的理念,再加上死亡的不可把握性去看,或许是批准了在完全没有自我实现机会时可以选择放弃生命(本人不信教,对此理解仅仅只是个人出于对资料的认知而作出的臆测与认同,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

所以就算是姬子作出自我终结的决策,使之成为毫无意义的悲剧,但她的选择与做法或许也是所允许的。但姬子在最后也依然认为“自杀是触犯教条”,并且愿意为其承担罪名,在此或许可以看出,其实姬子由始至终都依然是虔诚的教徒,毕竟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一直把十字架戴在了身上......

但姬子的最后的回头并非是因为她对神的依然相信,她依然明白着所谓的神是并不存在的。所有人都希望神明能够显灵,祈求消除自己的不幸,尤其是像姬子与濑津美那样的临终病人。但同时所有人都打心底地知道,神明根本不存在,即使存在,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胃,让他闲的胃疼地去救下所有人。而姬子在一系列的痛苦和折磨之后,她终于明白了“尼洛”在天台上的最后祈祷的意义,终于明白了宗教对于人类的最真正的意义——宗教的本质并不是让人们去改变,而是去接受。所谓的祈祷与信念的意义并不在于避免悲剧的发生,而是在当悲剧发生时,人们能够找到让自己接受悲剧的理由,然后走下去。她最后所祈祷与相信的并非是神明,而是一直以来站在自己身边的濑津美,就如同曾经的“尼洛”一直相信站在身边不离不弃的自己那样。她希望自己身边所有的“阿洛伊斯”都能在最后接受自己的离去,就如同作者片冈智一直作品中不断强调的那样——让留下来的人,笑着活下去。而这也便是作为半份“魔法”的地图与5万日元之外的,另一半“魔法”。

而这份另一半的“魔法”所引出的,则是贯穿《水仙1》与《水仙2》乃至之后的《水仙3》和《水仙十周年版》的又一大特点。用姬子的原话来说,就是

「现在没有效果的呢,之后会渐渐浮现出来」。延伸回上面关于宗教的瞎几把乱讲中所讲那样,对于一个人而言,生命的意义尚且可以由个体来评判,但死亡的意义是无法通过个体去体现的,因为意义是要通过未来而诞生的,然而死亡却是未来的终结,因此,死亡对于个体而言是毫无意义的。就如同鸡生了蛋后就死了,那么鸡蛋就没鸡孵,失去了繁衍的意义,只剩下被做成《两只老虎爱跳舞》的鬼畜视频的意义。那怎样才能让鸡蛋重新拥有繁衍的意义,很简单,把它塞到其他鸡的鸡窝里,没有鸡的话那就塞到猫窝里,狗的屁股比较硬所以不建议放狗窝里,当然你想放微波炉里也不是不可以......总而言之就是,个体是无法赋予死亡意义的,而死亡的意义要在他人身上才能够体现.....

而《水仙》的故事上也是十分常见的临终之人要在生命终结完成有意义的事情的老套架构,但其切入点却十分地严谨而独特。像《水仙1》里濑津美和阿东优,《水仙2》里的姬子与濑津美,《水仙3》里的四部独立作品那样,所有的故事过程中一定至少会有两个人参与,对于濑津美而言,阿东优并没有到临死的阶段,他还有时间;对于姬子而言,濑津美的病情远没有自己严重,她还有希望。而《水仙》的故事中一直所探求的则是在生命逐渐走到尽头的过程中,遗留之人与将死之人该如何去看待对方的问题,而这也便是作品对“尼洛”、“帕奇”以及“阿洛伊斯”三者中的取舍、反思与辩证。而这种哲思,即使是在早于《水仙2》中提出如此概念的《水仙1》中濑津美对阿东优的三次“你会拉住我吗”的情节中得以体现,即使其引用的是希腊神话中纳塞西斯的故事,但其实都是殊途同归。

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两者之间似乎如同平行线一般,两者的方向似乎彼此相反,生活的轨迹似乎背道而驰,就如同“阿洛伊斯”无法成为“帕奇”那样,彼此的命运看上去似乎毫无交集。但其实并非如此,无论对方遭遇了何种的悲惨命运,以何种的姿态与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正因为彼此两人的存在,先行离开的人的死去并非毫无意义,姬子留下了5万日元与地图,让濑津美能够找到淡路岛的方向;濑津美留下的照片与手环,成为阿东优最后的精神寄托;而阿东优也将如此对待着以后前往7楼的病人,给他们带来希望。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彼此之间并非毫无交集,死亡的意义在遗留之人的身上得以体现,而留下的人则将意义之下的那份源于那个8岁小女孩的“笑着活下去”的“魔法”一直流传下去,就如同那个7楼的“规则”那样,为后来的人赋予认清现实的权利的同时,也赋予他们选择的权利......而这便是《水仙》系列作品一直以来最大的特点——希望的传承。

所以倘若说,《水仙1》是对生死的提问,那么《水仙2》则是在问题的基础上,交出一份近乎满分的答案。两者彼此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生医院7楼安宁病房中的不一样却又不可忽视的人生百态的同时,也将主角濑津美的经历完整且深刻地刻入玩家/观众的内心,无论从其逻辑性、思想性亦或是哲学性的角度上去看,都表现得无可挑剔。而作者片冈智能够做到如此极致的效果,则是来源于他与他身边的人的无比切实经历,而濑津美则是他身边逝去之人的原型人物。而这份真实的经历,片冈也有将其写到故事的后记里,并且分为《》与《》两个篇章收录在游戏当中。即使其加起来仅仅不过是40分钟的阅读篇幅,但却让我至今亦难以释怀......

所以,在《水仙1》与《水仙2》的故事中,7楼的故事则基本是已经架构完毕。所以其实在年《水仙2》推出之后,故事则基本可以说是完结了。但是正如我所介绍的那样,片冈并没有停下来,在年推出《水仙3》乃至在年还推出了《水仙十周年纪念版》。但其实主角姬子与濑津美的故事已经是结束了,虽然阿东优以及姬子的后续被放在了《水仙3》当中。但其与《水仙3》本身一样,仅仅只是作为主食与主菜之后的甜品而存在......

但是,我并不是在此对《水仙3》的质量抱以不满,而恰恰相反,作为对主篇故事的点缀与升华的存在,《水仙3》可以说是做到了十分精湛的地步。与前两作有着巨大的不同是,《水仙3》并非与之前一样仅由片冈智一人执导,而是由四位作者分别编写四部独立作品的剧本,并且将其汇集在一起,从而形成了《水仙3》这部作品。

在第1、2、3这三部《水仙》系列全部故事的时间线中,《Ci向着卷云的高度》这部故事是属于最早的一个,它甚至比《水仙2》的时间线还有更早一些,所以姬子也貌似在这里有客串。故事讲述了设计师浦山和昭帮助患上绝症的“假笑”少女楠木千里打开心结脱下伪装,以最真实的自我去面对死亡的故事;而《死神的新娘》的时间线则与《水仙1》重叠,阿东优与濑津美的出逃也发生在这部故事的时间线中。故事讲述的是被称为是“神之手”的天才外科医生高原英治与其患病的恋人安佐乃海璃的故事,讲述了从医生的角度去讲述医生与临终患者之间关系的思考,同时也跳出医生的框架从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待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的关系;而《弥赛亚》则同样是以医生与患者为主角,讲述了实习医生铃木拓人与患上绝症的鬼火少年相岛久也的故事,与《死神的新娘》的出发点差不多,都是从医生的角度去讲述对临终病人的看法。但是其故事所表达的内容与情感,却似乎与《死神的新娘》有些相反。

而最后一部故事《小小的伊丽丝》,则是由片冈智执导,然而这部故事内容与之前的所有故事乃至是《水仙1》与《水仙2》都迥然不同。在这部故事中,医院的七楼,而是开起了时间倒车,来到了中世纪。故事的主角也不再是患上绝症的临终病人,而是将生死观进一步延伸,放到了正常的普通人身上。

故事将背景放置到西方中世纪时代中,而故事的主人公,则是一个小国家的第二公主,名叫伊丽丝。但是因为被认为其出生会带来灾难,因此她从出生之后就受人冷落,最后还被当作外交工具,嫁到了邻国。而故事则主要讲述的便是在动荡而又残酷的时势面前,曾经弱小的伊丽丝从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宰割,最后成长到拥有对自己命运的选择权,并且以第二生命的形式继续在这个叫人悲伤的世界中坚强地活下去。

被人锁在房间中,受身边的人冷落;然后出嫁来到异国他乡的皇宫,接受着人们的伪善;之后因为两国开战而被打入监牢,然后在面临死亡之中学习如何生存,从娇弱的公主成长为残忍的剑士;然后逃出牢房与名为约翰的雇佣兵一同流浪;最后走出国境,以佩妮洛皮的名字继续存活在世上,而这便是《小小的伊丽丝》的故事中主人公的轨迹。与其他《水仙》故事不同的是,片冈智将背景搬到中世纪中,塑造出一个与现实中的现代社会相似但又比其更恶劣的故事背景,不完善的道德观、愚昧而又荒唐的价值观以及落后的环境,然后将出生娇贵、未闻人间烟火的年幼的伊丽丝投放到如此现实中,让故事所给人带来的残酷感与无力感进一步加深

在伊丽丝挣扎的故事中,有着影响其一生的两个人。一个则是曾经的伊丽丝的卫兵。在伊丽丝因故国与如今所在的国家发生战争而被打入到地牢时,曾经的皇宫卫兵被上头要求保留其生命而担任其牢房的看守人。然而面对时常闯入牢房想要杀害伊丽丝的骑士,无法出手帮助的卫兵只能教手无缚鸡之力的伊丽丝学会用陷阱杀死前来想要杀自己的人。而其教导让伊丽丝在牢房得到八年的生命的同时,也让伊丽丝成为了对他人生死毫不在乎的剑士

而随着战争的结束,其结局是伊丽丝的国家战败,王族全数被杀,她的家人无一例外。这对伊丽丝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如今所在的国家再也没有作用,不用多久,她会被处刑。但死亡并没有让伊丽丝感到抱怨,因为早在八年前,她就本该会被那个闯入牢房的骑士杀死,但是因为那个卫兵,伊丽丝获得了八年的生命,同时她也让伊丽丝明白了自己对生存的执着,以及对死亡的释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卫兵却带着她在处刑的前一天晚上逃跑了。但是更出乎意料的是,迎接她的却不是生存,而是依旧的死亡。在战争期间,她所处的国家为了保险,而安排了那个卫兵帮助伊丽丝秘密地活着,而如今战争结束,以及其结果表明伊丽丝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但是,出于王政的原因,那个国家并不想让伊丽丝通过处刑这种光明的方式死去,所以让卫兵带着她出逃,把她带到城外的草原上,然后用雇佣兵将其杀害。虽然卫兵真正的任务十分卑鄙,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教给了伊丽丝生存的本领,以及对生存的执念,并且给予了她八年的生命。然而,卫兵并没有让伊丽丝拥有对自己命运的选择权。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那个叫约翰的雇佣兵。在准备杀害伊丽丝时的他却察觉到自己雇主的算盘:想要杀死一个王族,然而不是通过处刑,而是通过像暗杀般杀死,然而不是通过正规的士兵,而是花上大量的金钱聚集流浪的雇佣兵,理由是可想而知,因为完事之后,这些想要守住秘密的上层自然也会把雇佣兵灭口......想要活命的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而那份气息并非是出自对面的公主,而是出自自己。在发现无法逃离现场后,便把其他同行的人全部杀死......凭借着自己的战斗经验,很快现场上只剩下他与伊丽丝。对于约翰而言,伊丽丝对自己的生命并无威胁,所以他放走了伊丽丝。但是出于对生存的执念,伊丽丝一直跟随着约翰,而约翰也并不介意。于是伊丽丝便与约翰一同踏上了流亡兼流浪的旅途......

在一路上,或许是约翰想起妹妹的原因,他逐渐对伊丽丝展现出隐约的温柔。而伊丽丝也察觉到这种温柔,即使仅仅只是一丝丝,但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未曾感受到的感情,无论是曾经故国的房间里,或者是曾经的皇宫里,亦或是最后的牢房里,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冰冷......

在最后两人到达国境之后,约翰选择断后,独自一人面对早已在国境上等待的追兵,让伊丽丝在趁着空隙溜出国境。而独身面对数量众多的士兵,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约翰身中数箭倒在雪地上。而天色逐渐变暗,时间到了深夜,士兵早已撤离,然而倒下的约翰却依然还剩最后一口气。靠着微弱的意识,他看见了伊丽丝正在自己身边。他把妹妹佩妮洛皮的发夹送给了伊丽丝,然后在伊丽丝的哭泣中渐入长眠......这个叫约翰的男人,他用自己的温柔让伊丽丝得到了人类的感情,最后用自己的死亡,让伊丽丝拥有了对自己命运的选择权利。而这便是约翰的死亡意义。

所以表面上看《小小的伊丽丝》这部故事看似与之前《水仙》故事的风格完全不同,但其实这是片冈智对《水仙》故事里对生死观的思考的延伸与深化。故事的主人公看似只有伊丽丝一个人,但其实到后来是伊丽丝与约翰,依旧是以两个人的形式,只不过是约翰出场比较晚而已。而对于两人的情况,他们并不会再是前作中7楼病人的情况那样,被告知死亡的宣判,得知自己的时日无多。反而,他们拥有更多的时间与未来,但是同样的,他们与7楼的病人一样,面对现实与命运,同样是无法选择。

对于伊丽丝,从出生到出嫁,然后被打入地牢,最后连将要来临的死亡也不能被光明正大地被人认同。她的意愿就如垃圾一样低廉,她的自我就如灰烬一样缥缈而虚幻,她不知道幸福为何物;而对于约翰,故事中则插入了他的回忆,父母遭人杀害,自己一人带着弟弟与妹妹逃离到一个教会城镇中,成为了一名骑士,而弟妹两人则成为了教会的教徒。为了生计,约翰不得不放弃人性与悲悯之心,将屠刀挥向被教会认为是异教徒的人。然而,弟弟因为患上不治之症而病死,妹妹佩妮洛皮则因为深陷教会而成长为畸形的善良人,失去真正人类的感情。到头来,约翰用自己生命所守护的一切,早已不复存在,即便是能看见的,也只是如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为最后他能够做的,便是将一切埋葬

所以在故事的后部分,两人逐渐表露出他们在彼此命运之下的生死观——对于伊丽丝,她并非想活,只是不想死;对于约翰,他并非想死,只是不想活。所以,在两人一同流浪的旅途中,伊丽丝会把杀人视作常态,因为对于她而言,通往死亡的道路有无数条,但是她能够生存的道路只有一条;而约翰则是一路寻求着适合自己的死法,因为其在杀死成为宗教的附庸失去自我的妹妹之后,他早已是具活着的尸体,他并不相信那个不存在的神。但他希望,倘若神真的存在,他只祈求一种事情——「把被我杀死的那些人,引领到天国吧,然后请给我这个杀人者,一个合适的死法」。

所以在我的理解中,对于他们的生死观的解释或许是,伊丽丝希望得到生存的意义,但是她无法得到,因为即使出逃后王国依然派出追兵,而她只能通过杀戮得以生存,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但却因害怕死亡这种生物本能的驱使而去接受这种生存方式,想要得知生存的意义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要面对死亡;而对于约翰而言,他已经在失去一切之后,死亡则是他一切的解脱,他想要得到死亡的意义,但他无法得到,因为死亡的意义要通过他人来体现,而他在接受伊丽丝之前,一直找不到能体现他死亡意义的人,所以他只能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然而旅途上的两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对方,就如之前所讲的那样,伊丽丝让约翰回忆起妹妹佩妮洛皮,于是便产生了要让伊丽丝活下去的想法,并在决定独身一人面对在国境等候的追兵,去迎接他所认为的“合适的死亡”,让伊丽丝得以走出国境。而约翰的温柔则让伊丽丝开始明白到作为人的感情,在最后约翰的死亡,给予伊丽丝曾经佩妮洛皮的遗物,让其终于明白通往死亡的道路有无数条,但生存的道路绝不止一条,领悟到生存的意义。曾经无法选择的两人,在最后终于获得了选择的权利,而给予如此权利的人,不是那个并不存在的神,而是两人彼此。

因此,这部看似并不相关的作品,实质上是对《水仙1》与《水仙2》的总结与延伸,也同样由里到外地体现出“传承”的概念。濑津美给予了姬子笑着走完剩下的日子的选择,而姬子则给予了濑津美能够逃离7楼的选择;阿东优给予了濑津美能够在水仙花的簇拥下走向大海的选择,而濑津美则给予了阿东优能够怀揣信念去“傲慢”地看待往后的日子的选择(《死神》后面讲到阿东优回来7楼后嘚瑟了不少)。离去的人并非毫无意义,留下的人也并非毫无希望,能够在如此毫无戏剧性、无聊、枯燥的现实中相伴彼此走过那么一段如水仙花那般短暂但却灿烂的时光,那么这便是这个身不由己叫人无法选择的世界中最弥足珍贵的选择。因为其之存在这个世界我们尚且不能抛弃。——「如果人真的有命运的话,只会是独自降生,然后独自死去而已。如果那是唯一的真理,为什么那个人最后会笑着呢?那理由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让醒来的她停止流泪的,一定是那个人的笑容」

而于此同时,在这部故事中,片冈智再一次把宗教的话题再一次摆到台面。而这一次,片冈对宗教的描述似乎与《水仙2》中宗教的姿态的有些相反,甚至来得更加尖锐。但在我看来,片冈所想表达的看法与意志似乎是没有改变。宗教对于我们而言是要我们接受,而不是改变,我们最终所要相信,所要寄托的,是我们身边的人,而不是那个并不存在的神。(个人看法,如有触犯,多多包含)

所以对于《水仙3》,真正与作为本篇的《水仙1》和《水仙2》味道最为相似的却是那个风格迥异的《小小的伊丽丝》,毕竟能够在作品之间能真正做到“传承”的或许只有作者本人。当然其他三部作品也是同样十分有特点,《Ci》的角色互换、《死神》的跌宕起伏以及《弥赛亚》的独特见解,这些都无可否认的表示着《水仙3》四部作品中的高质量。

而其中,或许是与自己生活与工作有些关联,《死神的新娘》与《弥赛亚》是我比较在意的两部,以所有前作不同的是,这两部故事在“旅人”与“路人”的关系的基础上,更直面地摆出了“医者”与“患者”的关系,将萍水相逢医院中对病人负责的医生。而因此,故事对角色描述的侧重再也不是偏向于病人方面,而是彼此平分,因为比起旁人,“医生”的角色似乎与病人的距离会更加渐进,他们似乎真的还能为病人做些什么。

因此,对于之前前作中所提及的仅在7楼住民中流传的三条“规则”,在这两部作品中似乎没有再被提及,但是通过剧情的发展以及病人感情的流露,其实可以发现,那三条“规则”其实依然在暗中存在着。然而与此相反的是,在《死神的新娘》的故事中,反而提及到了对于7楼的病人,有着仅在医生中流传的三条“规则”。

——

「如果发现病情恶化征兆的话,可以许可临时出院」

「注意A站,要是看到有患者的话,一定要打招呼引开患者的注意」

「不要约束家人带来的慰问品,但是营养方面还是要留心」

如此三条“规则”,却似乎略带巧妙而又滑稽地与病人的三条“规则”相对应起来。但是这种对应,是完全不沾边的对应,在病人方面,似乎一直都走在医生的前面:医生所给出的出院,对病人而言则是感觉到死亡的进一步逼近;医生所留意的A车站,其实病人已经预料到并且跑去了B车站;医生希望病人能吃多点,但病人认为绝食才是终结痛苦的最好方式。

而更加滑稽的是,病人不知道医生的“规则”,而医生也不知道病人的“规则”,就此看上去,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似乎真的毫无交集。倘若彼此就此别过,那么或许就真的如此。而对于此,在我看来,《死神的新娘》以及《弥赛亚》这两部故事则是对“尼洛”、“帕奇”以及“阿洛伊斯”之间的关系的更具体且更深一层的思考与论证,并且这两部故事所站的立场,也是恰恰相反的。

在《死神的新娘》中,想要赶在海璃死亡前将结婚申请书提交的英治,却因为风雪的阻拦只能,无能为力地在电话中听见海璃死去的消息。悲痛欲绝的英治,带着迷惑与绝望,来到了曾经与海璃有着美好回忆的海滩,在漫天飞雪之下,逐渐走向大海,想要去往海璃的身边——「没错,海璃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只有我继续在做梦,像个笨蛋一样在现实中追求梦境」

然而在走到一半时,他从水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脸,那是他作为医生时所见过的无数哭喊着不想死去而死去的脸。被自己的脸吓回到岸边的他即使失去一切,即使失去生存的意义,但脸上仍然呈现出对死亡的恐惧。——并非想活,只是不想死,鄙视世界,但生命无尽。他接触了无数的死亡,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然而,他却无法理解关于死亡的任何东西,因为所有人都有着死亡的恐惧,未曾经历过死亡的人,是无法理解死亡本身的。因此人是很难选择成为“帕奇”的,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就如同平行线一样,根本无法相交。

但是真的如此吗?英治思考着,思考着曾经作为自己爱人与病人的海璃对待死亡时的想法,他似乎开始理解,理解到并非面临死亡时海璃的想法,而是曾经隐瞒病情与他一同生活时海璃的想法。他逐渐明白海璃也同样恐惧着死亡,也对生存有着极大的祈愿——留恋世界,但生命将尽;也明白到为何海璃要在最后才在结婚申请书上签上名字,并将其放在了杂志的夹缝中,并非因为海璃放弃了祈愿,而是相反,她至死也在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与英治成为夫妻一同在新居生活,只是她无法实现。但是,那张结婚申请书,正是在命运面前无法做出选择的海璃,能够做到的可以表达自己意识的最后选择......

对于作为普通人的英治,不能引发奇迹也拯救不了任何人,但是作为医生的他,他“玩弄”着人类的生死,而与此行为相对应的存在,则是“死神”,而如果是死神,那么也拥有与死人结婚的权利吧。因此,医院打上了一通电话,要求将海璃的死亡报告书上的死亡日期写晚一天。然后自己沿着铺满白雪电车不再开动的铁轨上,向着海璃家乡的方向走去,趁着这本不存在的一天时间,将结婚申请书提及上去,而这也同样是面对海璃死亡的命运前无法选择的英治能够做出的最后选择——「你能做着和我结婚的梦去世吗?最后幸福了吗?我能否和你做着同样的梦?我们,能否幸福?」

所以,在我看来,《死神的新娘》的故事,海璃便是“尼洛”,而英治想要选择成为“帕奇”,但最终意识到,死亡的恐惧并非所有人都能克服,而正因如此,人是无法成为“帕奇”,只能成为“阿洛伊斯”,而这也便是留下的人能够做到的最现实的选择。

然而,就如同我之前所认为那样,若果《死神的新娘》最终讲述的是“尼洛”与“阿洛伊斯”的故事,那么《弥赛亚》则是与之相反,讲述的是“尼洛”与“帕奇”的故事。与《死神》一样,讲述的是实习医生铃木拓人与患者相岛久也之间的故事,不过有点不同的是,比起彼此为恋人的英治与海璃,拓人与久也则是真正的素不相识的医生与患者的关系,而且两个都是男的......而且,比起时常与患病的海璃分开而见面时间较少的英治不同,拓人与久也之间之间却异常地亲密。

所以,叛逆少年久也与这个尚无经验的实习医生拓人,在不知不觉之下,两人成为了挚友。在面对日渐虚弱的久也,拓人为其申请了最后一次出院机会,与久也一起骑上摩托车,走上对彼此来说都是生命的最后一次旅途。一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一起泡过温泉,一起在林间小路上摔倒,以及一起站在大驰山上看着未曾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对于叛逆的久也而言,与拓人一起的旅途,让他愿望得以实现,也让他那份无处安放的悔恨得以平息。然而正当久也准备平静地等待自己死亡到来的时候,却忽然之间收到了拓人的死讯——因为工作而睡眠不足的拓人,在骑摩托下班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而身亡。明明是被留下的人,却先于自己而离去,带着悔恨的久也,拖着尚且还有一口气的身躯,参加了拓人的葬礼,因此也便有了故事序章中让玩家/观众误以为是拓人在葬礼上对久也的道别而实则却是相反的情节。

参加完葬礼回到病房的久也,却看见自己因为患病而抛弃的妻子,以及她怀中抱着那个未曾见过的自己的孩子,此时此刻的久也察觉到,这是拓人在去世前,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在与妻子相见的过程中,久也心中最后一道心结终于得以解开,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尚还没有名字之后,久也为他取上了那个熟悉到让自己无法忘怀的名字——相岛拓人。

在为儿子取完名字之后,所有沉重都得以放下的久也,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下了,在妻子与护士的注视之下,渐渐地陷入长眠......对于《弥赛亚》的故事,无疑是“尼洛”与“帕奇”的故事,但拓人与久也到底谁是“尼洛”谁又是“帕奇”,或许这个谁都不清楚,但可以知道的是,面对死亡,所有人都无法逃避,就如同故事所说的那样,所有人的都是一样,无论是寿命有着三百年、三十年亦或是三个月,结局都将会是死亡。而对于死亡,不管是遭遇意外的拓人,亦或是倒地即将长眠的久也,他们都是恐惧着,因此要说遗憾的话,定然会有。但是,在无法预料无法选择的命运前,面对成为“尼洛”的久也,彼此间的陪伴让拓人成为了“帕奇”;面对成为“尼洛”的拓人,最后的释然让久也成为了“帕奇”。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并非都出于自己的意志选择成为“帕奇”,若果按照情理,他们都将成为“阿洛伊斯”。但是他们最后面对死亡时所选择的姿态以及无法预料的命运,最终让他们彼此成为了“帕奇”。无论从什么角度上去看,就如《佛兰德斯的狗》情节那样,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但是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相交的命运让彼此两人的意志在最后相融,然后得以重生,成为了“相岛拓人”这个新生命的存在。

所以纵观整个《水仙》系列,无疑都在阐述着离去之人与留下之人之间该如何看待对方的这个看似简单却又深奥的问题。《水仙1》与《水仙2》用不过三小时的篇幅来引入并且补全这个问题的观点、看法以及理解。而《水仙3》中的四个故事,无论哪一个都比《1》和《2》加起来所要花上的时间的篇幅都更长,而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本人看完《水仙3》的故事大概是20个小时,用了我一周的时间,而《1》和《2》仅仅只是用了2天时间。但是《水仙3》的故事却一直在《1》和《2》的架构上进行描述,即使拥有其4倍乃至5倍的篇幅也都是对本篇的补充以及点缀,以及对其内涵的深化与拓展。但是,无论其实主食、主菜亦或是甜品的地位,它们的质量都是我以前所接触到的任何作品都无法比拟的,其所给人带来的感悟都是无法分出先后的。而这便是我所认为《水仙》系列作品的最大魅力。

而从外观上去看,无论是05年的《水仙1》亦或是09年的《水仙3》,其插画的立绘严格上来说并不算好,即使是其10年之后的十周年版本,画风上有着不少的提升,但依然也算不上是优秀。但是,作为视觉小说的存在,其在剧情亦或是文本上可以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用简短的话语,表达出无比深沉的感情,它不至于叫人大彻大悲,但永远都会直击心灵,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而片冈智也曾在访谈中提及到,他并不希望玩家把《水仙》当作是一部催泪级作品,因为若果玩家因为故事中的情节而痛哭流涕,那么这种情感则很可能会将个人的情感与判断带偏,从而掩盖掉作品中许多引人深思的地方的同时,也让玩家/观众无法透过因眼泪而朦胧的视觉看见作品真正的内涵......

所以在我的观看过程中,都会有着那么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无论哪一部故事从头到尾都是不折不扣的悲剧,但是其由于没有过多的起伏,没有太大的反转与起合,就如同现实一样,死亡就是如此平静而又无法避免地到来,不存在太多的戏剧性。当然,个人感觉《水仙3》中除《小小的伊丽丝》之外的三部故事则是个例外,毕竟它们并不是出自片冈之手。因此,在片冈的故事中,作为玩家/观众的我基本一路上都是处于欲哭无泪的状态,而这种感觉,早在之前的《泡沫冬景》及其DLC让我感受到。

《水仙》仅仅只是单纯地将故事讲述,而在如此简约却又意味深长的文风之中,作为玩家/观众的我们在其中所体现到的任何感情,所领悟到的任何精神,都将会是正确的,因为并不是要求将故事中的关于生死的看法与理解强塞给玩家/观众,而让我们自己得出属于自己的生死观。其实若果片冈有想要这个意向,他大可以将故事表现得更加垂泪,那么这部作品的震撼程度在我看来可以直接炸毁人们泪腺的大坝。在这种讲述生死题材的故事中,他大可以像《四月是你的谎言》、《我想吃掉你的胰脏》那样子将刀子横驱直入地插入玩家/观众的心中,然后让其哭死在屏幕前,而《死神的新娘》则是个很好的例子,倘若你想体验这种感觉,那就去看这部故事......但是片冈智的作品并没有这样,在他的故事中,我们是看不见他作为作者的态度与倾向,最多也只是能感受到他对将死之人的怜惜与伤感,但也仅此而已,一些明明带有强烈讽刺意义的事实,却被他平缓地一笔带过、一些明明可以更加令人震撼的剧情却只是云淡风轻的寥寥几笔,然后仅仅只是将故事最真实的原貌完整而又富有现实气息地放在玩家/观众眼前。在我看来,片冈的刀子,可谓是避开所有的神经与血管,温柔但又无情地,在玩家/观众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却又不叫人过于痛苦的一刀划痕。而他的初衷,便是对自己亲身经历中身边离去之人的纪念与缅怀的同时,也是为了让作为看客的我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有那么一些故事,就已经足够了。将同样的故事展现出来,让不同的人能从中体验出不同的精神,而这便是《水仙》系列作品的意义所在......而这种意义,即使是多年之后的如今的作品《泡沫冬景》中也得以体现。

同时也值得一提的是,《水仙》中的音乐,也是足以撑起作品半边天的存在,即使是将音乐单独取出来听,本人认为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而在那个网络尚未发达,二次元气氛并非浓郁,画风画质尚且不够精致的年代,能够与剧情完美相融的,便只有音乐,而《水仙》则将其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无论是《水仙2》中的主题曲《ナルキッソス》亦或是《水仙3》的主题曲《光降るなあ》,每当听见时无论何时何地,即使不去重温故事的文字与插图,当初的那份感动与感悟,亦毫不衰减地重现在心中。

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死亡”这个词与我很近,但也又很遥远。或许与大多数人一样,从小到大,我都会听到身边的人离去,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而我依然记得,在高三的时候,突然听见自己的生母患上癌症的消息,或许病情不算严重,但能活到什么时候她似乎也没有明确告诉我,此时的自己才突然发现死亡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不感觉到忧伤。我对此感到困惑,并非是因为死亡找上了身边的人,而是因为自己对死亡的无感,那个时候不是应该要悲伤吗?不是应该要为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而离去而感到遗憾吗?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或许是因为生母与自己分开太长时间,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个利己主义者,自己不见棺材不流眼泪......无法否认的是,我觉得那是不正常的。

后来,死亡向我的身边再走近了一步。在我刚上大学不久,父亲略带忧伤地在电话告诉我,爷爷患上了癌症,而且还算是中晚期的。但同样,与曾经一样,我静静地坐在宿舍的位置上,没有再看手机,也没有再看电脑,对父亲所告知的病情自己也仅仅是云淡风轻地接受。怀揣着曾经的平静,我叩问着自己,「喂喂喂,你这样也未免太自私,太无情了吧」,但我无法对自己作出反驳。

对于爷爷的病情,父亲也花了大量的金钱与心思,医院中托着各种各样的关系,亦或是运用着自己曾经学来的在我看来还算比较有用的营养学知识,本该在3年前会就此离去的爷爷,一直活到了现在。但是,我与父亲都明白,他的死亡是无可避免的,因为爷爷日渐虚弱的体质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而我们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单纯地延长他的寿命。鉴于父亲独特的生意才能,家中的经济条件还算优厚,即使是承担着爷爷那并不便宜的医疗费用,自己家的生活依然还是过得不错,但我十分明白,这是父亲在花上无数个深夜费尽心思的结果。要说没有负担那是骗人的,毕竟如今经济大环境中生意难做的状况自己也是看在眼里,只是家中所面临的情况自己没有被告知而已。

对于恶病所进行的医疗所产生的痛苦,作用在病人的同时,也作用在其身边的人身上。看着日渐憔悴的父亲,我曾询问过要不就这样放弃治疗,让爷爷吃好睡好就这样走完剩下的日子,并且用着自己专业所学的医疗知识对其检查结果作出解释,而这部分的解释似乎与医生并无太大差异。然而父亲并没有对我的如此露骨的要求感到愤怒,只是用着透露着不甘与忧伤的语气告诉我,

「这个暂时不考虑」......我对此感到困惑,并非是因为父亲不接受我的要求,而是因为他并没有对我这种离谱的要求感到愤怒,既然不接受,那时候不应该破口臭骂我一顿吗?

不明白的我,便只有自己去寻找答案,然而因为家里一直要求对爷爷隐瞒病情,所以我也不可能大不敬地去问爷爷「关于自己将要死这档事你有什么看法吗」,啊这,就算对着正常人也不能这样问吧。而随着自己逐渐迎来了要实习上岗变成社畜的日子,在病房中工作的自己一直寻找那些重症病例,想要看看他们离开时,是带着怎样的表情以及带着怎样的心情;同时也想看看自己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自己又会作何想法......然而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死亡却又似乎躲着我似的,即便是在急诊的抢救中心实习,自己看见并且复杂的病人要么顺利地被救活走出抢救室,要么就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离开。看着办公室那叠像字典那么厚的死亡报告,离自己最近的那份也只是在自己上班前的5分钟。因此,进入实习到如今快有半年的自己,却一次死亡病例都没看见,死亡离我明明很近,但却又在突然之间离我又似乎很远,难道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吗?(那无论是现实还是方舟上都是doctor的我为啥抽不出斯卡蒂?),还是说我要是一整天待着病房就不会有人死去呢?但这只是开玩笑罢了,毕竟我也明白,这也仅仅只是说明我来到这个行业的时间还是太短,还没有足够的经验而已,就如同我之前一直所困惑的那样,也是因为经验不足吧......(所以是我抽的卡还不够多吗)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第三幕,第一景。但是,我并没有读过《哈姆雷特》的剧本,甚至可以说并不了解,所以第一次接触到那句话的时候,并非来自与莎士比亚的笔下,而是来自与那个叫黄子华的香港脱口秀艺人的《栋笃笑:冇炭用》——「Tobe,ornotbebe,thatisnotaquestion,这个不是问题啊各位,重要的问题是什么?何Bornot何B(这是香港人里比较老的一个梗,何B指的是男孩子的那里),自杀的人,情愿失去生命,也不情愿没了何B。你失去生命,你什么都无了。没了何B,你只是没了一D(一点),自杀的人就是情愿失去所有,也不情愿没了一D......」

而这种无厘头的搞笑说法,却成为了我小时候的生死观。所以对于小时候的我而言,我认为死亡是很恐怖的事情,我并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选择死亡而自杀,也十分看不起自杀的这种行为。然而,小丑竟是我自己,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孤僻而又善于钻牛角尖的性格让自己拥有了多愁善感的属性,所以并不是因为网抑云会让人抑郁,而是抑郁的人选择了网抑云,自己并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或许这仅仅是一种娇柔造作,无病呻吟,但为了不让他人察觉,自己都会伪装成乐观坦然的样子,就如同《水仙3》中《Ci》里的楠木千里那样......然而到了高中,这种奇怪的情感却越发严重,越是抑郁,越是伪装,所表现出来的则越是别扭,所以对于我而言,高中生活一直是我无法承认、不堪回首的经历。

而对于那段时光,我唯一怀念的,则是接触到三毛这个作者并且阅读她的作品的日子。我至今仍不清楚,对于那种性格的自己,她的作品到底是解药亦或是毒药?她的作品里头,既有着对生活的热爱,但也透露着无比深邃的忧伤。对于三毛的经历,我所知道的是,在丈夫荷西死后的她,曾悲痛欲绝地打算自杀,但是那时并没有成功,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或许想让时间与经历来冲淡这份悲伤,所以她一直过着流浪与旅行的生活。在此之后,她回到台湾,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乐观豁达的三毛,却没想到在年的冬天,用尼龙丝袜吊颈自杀......所以,在阅读她的作品时,我的生死观也随之改变,或许人面对巨大至无法忍受且无法避免的悲痛时,自杀或许是一种选择,但是三毛也让我明白,死亡就如活着一样,是神圣的,是不容轻视与亵渎的,它并不是我们选择逃避的手段。但是,若果不同人有着不同的标准,那么到底所谓“巨大至无法忍受且无法避免的悲痛”又是怎样去衡量呢,是由本人,亦或是由前人,还是说是由后人?但我知道的是,前人大多会阻挠,后人大多会惋惜,但本人的衡量又谁人会知,说服力又何在呢?而再进一步,像海子、太宰治这些作者,他们的死又该如何看待呢?

当然我也记得,在我离高考仍有一段时间的日子,那个给我带来不少麻烦的同桌,曾经若有所思地告诉过我她有过自杀的经历,然而或许是出于当时对她的厌恶感,我并不觉得她有多了不起,根据那时三毛作品及经历给我塑造出的生死观,我甚至觉得她这是对死亡的亵渎。我并不记得当时聊了什么,只知道那似乎并不算是浪费时间,但我记得的是,她告诉我「如果你想的话,我不建议安眠药,因为我曾经吞下过一整瓶,外面买的根本死不了人,只会让自己难受罢了」,而我在后来急救室中所看见过的一个病例,似乎证明了她说得没错。而这便是我对那个家伙的仅有的一份比较深刻的记忆,当然我也记得当初我曾不少次开玩笑地告诉她自杀的事,而她每次都会用慌张而又担心的样子来劝阻我,而当时的自己,说不定只是说着玩罢了,真是感觉有点对不起那家伙。但鉴于那时候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那么就当一笔勾销也不过分吧。

而如此奇怪而又充满问题的生死观,一直带到了大学。在大学生活的期间里,自己面对过比高中时候更难受的问题,更加地迷茫,更加地叫人提不起劲,而上一年则是这种感情的大爆发。而经常的自己不少次想过要么就这样离开算了,有时起床看见太阳的时候,都会想着,为啥我还会醒来啊,就没有那种睡着睡着就死掉的意外吗?但,那仅仅只是出于想法罢了,甚至回想起还来会觉得当初傻得让如今的自己笑了起来,毕竟自己没有那个勇气与决心,并且认为比起三毛那一类人,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拥有接触神圣的死亡的权利,或许就如同《水仙3》里所提到的,死亡的恐惧吧。但是,到底又为什么,自己会对死亡那么有兴趣呢?就如同《奇蛋物语》里说的那样子,死亡的诱惑。所以,那个时候,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然而每次做问卷的时候,显示的似乎都是介于抑郁情绪与抑郁症的中间值,我无法形容那时的情绪,是该感到高兴呢,还是该感到失落呢?

然而,在这一年间,随着自己在二次元中以刁钻、奇怪的态度的寻找过程中,的确自己的心态发生了诺大的改变,至少不会面对一年前的问题而感到无力,也不会把死亡随便地搬出来,除了各种社会性死亡。而在接触到《水仙》系列作品之后,曾经的问题似乎让我得到自己的理解,无论是面对生母病情时的情感、还是对父亲的疑惑,亦或是对于三毛等人的死亡等等。或许那并不算是答案,仅仅只是我的愚蠢而又傻逼的想法.....那就是,我对死亡并不理解,但我知道,他们的死并非毫无意义,而且其死亡的选择与意义既不需要我们去肯定,但也不容我们去否定,因为我们都是对死亡并不理解的人。有时候对于自己经历不足的认知,并不需要他人来告知,事实迟早会做这件事,而且会比他人的话语来得更具说服力。或许引用《Ci-向着卷云的高度》这个故事来说,对于死亡的理解,它就如同米高的卷云一样,而曾经的自己则是站在地面上仰头观望,而曾经的我无法触及,也未曾感受过,因为卷云即使形成雨滴,但因为高空所以未曾到地面就会被蒸发。所以曾经的我并不理解死亡,以后也注定无法理解,因为我未曾经历过,就如同我无法触碰卷云一样。但是我可以靠近它,去到达一定的高度,去感触它所形成的雨滴,然后将其化为彩虹,展现在那些将要离开的人,以及留下的人的面前。而如今的我,似乎上升站高了好十几米,而这种用虚拟经历来替代现实经历的方法,即使效率有些低下,但起码我算是血赚了吧。

所以对于《水仙》这个标题是怎样的理解?在《水仙1》中水仙花的出镜或许还算频繁,但是随着后续作品的逐渐增多,水仙花的出场似乎渐渐看不见身影。但是,这个并不是制作方对其的忽略,毕竟这种极具抽象意义的代表物对于片冈智而言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是故意为之,倒不如说是顺势而为。水仙是存在的,无论是《水仙2》中濑医院跑到教堂的中途,还是《Ci-向着卷云的高度》中和昭所提交的设计图,或者是《死神的新娘》中英治交医院后看见曾经海璃的病房变成了阿东优的病房,亦或是《弥赛亚》中拓人与久也相识的花坛。这些情节里都有着一两句话带过的水仙花的镜头,而在这些镜头里,水仙花都是会以一枝独放的姿态,展现出凛然的美感。而这种在万物萧瑟的冬季中独开的水仙,在7楼的某个角落中,注视着7楼中每个居民所发生的一切的同时,也代表着各个故事的主角。在短暂的生命中,开出黄白色的小花,展现出各自最美的姿态,去迎接那如冬末般的死亡。并且让那些留下来的人得以看见它的存在,然后让他们带着关于它的回忆与印象,面带笑容地迎接春日的到来。

那么最后,医院的7楼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如何评价7楼这个地方?(知乎直呼内行)。而带着这个疑问,我曾经也想借着实习生的身份走一趟现实的安宁病房,然而在询问师兄之后却得知,医院并没有安宁病房这种东西。而我所生活的城市也医院,但鉴于是他院以及自己工作的原因,所以实地考察这种事只能放在打算上,医院说要来看看自己的病房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奇怪吧。而对于医学上的临终关怀,《水仙3》的《死神的新娘》便有提及到这个方面,并且也对7楼安宁病房这个地方进行着尖锐且发人深思的讨论,英治认为日本落后了西方国家三四十年,若果放在如今的现实当中,我们究竟又到底落后了多少年呢?

面对于7楼安宁病房,阿东优与濑津美、拓人与久也对此选择逃离,姬子对此感到无聊但又熟悉,千里对其感到恐惧但最后又坦然,英治感到绝望与失败但海璃感到温馨与幸福。所以它的存在是好还是坏呢?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给予了选择,之前便说过,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彼此给予了选择,无论是阿东优之于濑津美、濑津美之于姬子、英治之于海璃......将死之人作出了选择,让她们能够以自己最美的姿态,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就如水仙花一样离开这个世界。而与之相同,她们的离去也给予了留下的人,在“帕奇”与“阿洛伊斯”之间的选择,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极大的觉悟选择成为“帕奇”。

所以纵观《水仙》系列的全部内容,我认为,这些选择的源头,便是7楼这个地方,就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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