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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六(1)班的骆桐羽,我是个很跳脱,有时又故作深沉的女孩子。闲时我常常会想象两个人或一个情景,再把自己代入进去,通过模拟出来人的性格语言与自己对话。

这两年我迷上了名著,有时甚至会针对某一个看得不过瘾的地方在脑海里进行双人对话。天马行空的联想也渐渐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我的精神世界也被各种各样好的名著填满。我一般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时在做一件事时突然会想到其他毫无关系的短句或片段,一些写作的小灵感就是从这些小短句、小片段里得到的。

我还爱听歌,尤其是古风歌,里面词句的引用与韵律是其它歌种无可匹敌的,唱出来很美又有意境,每一句歌词都是一个故事。

我希望能趁此时想象力正丰富时多创作,多锻炼,多尝试不同的风格,做更好的自己。

小说

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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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有一小团身影,贴着墙角缓慢移动着。

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握紧了冻得发红的手,咬紧了下嘴唇。十一月的风使她寸步难行,但她依旧走一步停一会儿,再贴紧墙角向前走。

她像是为了完成什么目标,在国外传染病肆虐的街道上踽踽独行。

她想,神会眷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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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名叫途安,前途似海,随遇而安,是她名字的寓意。她有时会小小地抱怨这名字像汽运公司,但这却是她母亲对她最纯真的期望。

她的父亲从小就离开了她,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她最为信赖的人。而现在,医院冰冷的床上,只记得让她一路向这条街走,去海边。她说,那里会有人带她回家。

母亲一直信神,她却对此无动于衷,觉得神是不存在的,存在也不会保佑世上每一个人。母亲却笑,摇摇头:“你还小,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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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生只有15年,爱好与性格一直在变,唯一没变的就是讨厌这五个字。而现在,她却无比怀念。

怀念母亲笑笑,轻轻摇头:“你还小,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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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海边,一望无际的海,没有阳光的礁石滩。

途安出神地望着蔚蓝深沉的海域,她在故事书里听过很多关于海的描写,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震憾。

白色的鸟随随浪花飞向地平线,海浪拍打在石头上,又轻轻一个浪头翻回来,海天一色,将万里无云的天添上几分属于海的深邃。

几艘船靠在岸边,岸上的人挤破了头想上船,停船的地方浪花拍打声极多,途安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地看了看。

船边的人拼了命地挤上甲板,又被想上甲板的人推了下去。尽管喇叭里:“请礼让老人儿童”的声音十分吵闹,却仍然盖不住他们愤怒的怒吼声和人们的落水声。落水者瞪大了眼,想把甲板上的人给拖下来,可开船的时间到了,幸运的人扒住甲板活了下来,在不幸的人们的惨叫声中渐行渐远。

途安惊讶过后便是宁静,她此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在想,等下一艘船来时,要不要像他们一样推人下水。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并不好,但她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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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安坐在船舱中,惊魂未定。

她混在杂乱无情的人群中,闭上眼,心一横,在开船鸣笛声的前一秒推了一个人下去。她不知道是谁,心里有点后悔。

她又想,有人在落水时扒住甲板爬上来了,被她推下去的人,说不定也活下来了呢?

在听到她面前人的落水声时,她分明感受到一道仇恨的视线,像是要把途安整个人吞没。她有些后怕。

“可我活下来了,我只是为了生存才这样做的,这不能怪我。”途安心想。

看着外面海域的样子,她开始期待神,能护她安全回家。

有时身陷困苦中的人若能有个寄托,就能成为安慰自己的理由。去期待它能守护自己,就有了更多活下去的信心。

途安开始明白母亲为什么信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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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有个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拍了途安一下。

“你是......?”途安不信任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我叫陆惟,14岁。”小姑娘灵动的眼神一闪一闪,“你有多余的布料吗?”

途安低下头,看见她湿漉漉的衣服,心中一动,却不想与其他人有太多关联,她只想回家,没想交朋友。“没有。”

“噢......那太遗憾了。”陆惟用双手抱住自己,坐了下来,语气中有遗憾,在途安听来更像对她冷漠语气的责怪。“......”

“你几岁呀?”陆惟笑问。

“15。“

“你要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

“你干嘛这么冷漠嘛......”

“......”还多了俩波浪线的尾音。

“你太烦了。”

陆惟一脸无奈和天真,一副你的冷与我无关的样子。突然,船身一晃。途安警觉地看了看窗外,又回头看那个小姑娘。

陆惟也在看窗外,她轻声道:“船要沉了。”

她像在等待什么机会。船长也意识到了这点,正在向一艘空船靠拢。

途安没有看见,她看向窗外的一刹那,陆惟的目光也投向她,眼中不悲不喜,像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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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拢的那一瞬,人群像一摊海水飞奔向空船。

途安被人一直挤着向前走,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陆惟。陆惟躲避的眼神被她没轻没重的语气掩饰得很好:“唔......待会儿你在我前面先走,开开路好吗?”

途安虽然不知人挤人的路有什么好开,但她仍半信半疑地点了头。

一块长木板搭上了空船,途安在心中默默祈祷,她踩上木板,稳稳地向前走,不断躲避着向后伸来的手。

她走到一半,头往后转了转,想去找陆惟,人群中却全无小姑娘的身影。

忽然,从哪儿来了一股力量,将她从木板上猛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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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将她向上托了托,又将她卷入海底。像她的童年,时而有希望,时而又将她的心拖向深渊。

途安在掉下去的前一秒,看见了陆惟的脸。小姑娘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中写满恨意。

途安忽地明白了为什么陆惟要来找她,和她搭话,为什么,她似乎一直在等待。

母亲曾说过,人心不可测,坏心不可有,防心不可无。但是她先将小姑娘丢向水中,她又有什么理由恨陆惟。

她想起小时的自己,天真地扬头问母亲:“什么叫做坏事?什么是坏人?”

母亲笑说:“你不好说一个人完全是坏人,也不能说一件事有绝对对错,人和事,都是有双面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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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者中,途安是最安静的一个。她不挣不扎,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容。

深邃的海水将她的灵魂翻向世界的背面,次日的夕阳斜打在海面,孤岛的叶片在海中浮浮沉沉,黄昏中的浪花将光推向天空,连成一片炽热的明天。

途安沉向海底,归向地心,掉进一个深沉自由的梦里。那儿有母亲的低语,有风的轻柔,有云的温暖,有人间四月。

她看见,曾经那个天真的她,正向自己微笑。

**题目之意,途安其实就像一个在孤岛上的叶片吧,浮浮沉沉飘忽不定,最后也算解脱吧......

心之所向

《孤岛》前传

夏日的蝉鸣随身旁小店桔子汽水的味道越飘越远,天色深蓝,镀金边的云更显傍晚美好,十八线小城的黄昏喧嚣着宁静,风吹起路过的每一个人的衣角,将衣上的尘拂至夏空,再化为尘间繁星。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星,只不过有的被蒙了灰,有的被藏在黑夜里。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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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安站在傍晚的喧嚣中。

她不想回家,但是已经很晚了。火烧云飘向地平线,渐渐消失于空中,鸟儿飞回巢里,小店里的人们碰杯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途安顺着万家灯火,搭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站在门边的阴影中,破旧的房屋和房中传来的尖叫声使房子更像个监狱。她轻轻打开房门,“吱呀”一声响,惊得她一个激灵。

她维持着惊慌的姿势固定了一会我,才静悄悄地走进一个门上刻着刀?的房间。

这是她的家,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途安几不可闻地哈出一口气,打开台灯,这是她房间的唯一光源,窗帘她不敢打开,上面的破玻璃与被人打碎的?迹会让她不安发狂。

就在此时,旁边房中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重物落地的声音将其取而代之。她平淡地走向床铺,这一切她早习已为常,却每一次都睡不着。

小心翼翼地把灯放好在床头,看一眼表,再麻木的把自己裹进深夜,再睁开眼,就这么躺了一晚上。

这日复一日地煎熬,她承受了七年。

父亲对她恶言恶语,对母亲拳打脚踢,喝醉了酒也会偶尔打她。打完后,母亲总会走进房里,搂住她讲故事,讲着讲着她就睡着了,讲着讲着母亲就哭了。

有一次,她迷迷糊糊醒来,问母亲为什么哭。那一晚,母亲讲了个童话,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星,每个人都在发光。

母亲说,我在为我发光的星星哭泣,哭泣着她的美丽,送上我虔诚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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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阴天,天空灰沉,犹如压抑极久的泪。

途安打开家门,悄悄看了一眼。母亲被捂住嘴,含泪看着她,父亲看见她,一手将她从门外拎进来。母亲大声叫喊,他却像魔怔了似的,凶狠地盯着她。途安明白,父亲又喝醉了。

一声怒吼几乎要把她震晕:“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阵剧痛从她的太阳穴传出,父亲用手掐住她的头发:“怎么不死外头!”“我......”途安没有力气反抗,她被摔在墙上,只听见耳畔血腥。

“你死了多好!不死弄死你!”更大声的吼叫,她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摔碎,脑子里渐渐失去意识,只剩恨和不如没有的听觉。

母亲的尖叫声混杂父亲的大叫声,旁边邻居不耐烦的敲门声与楼上的装修声,在她脑中扩大循环,甚至还有人的打斗声。她双眼睁不开,在意识挣扎中沉睡过去。

在日复一日的惊心动魄里,她又仿佛被吊在梁上用刀一次一次地扎,却不流血......

今晚没有火烧云,途安十岁的天空被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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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后,途安的生活中便没了微笑,也不见了父亲。母亲将她改姓,面上不悲不喜,衣物遮住伤痕。

母亲开始信神,她却对这种东西感到可笑,她问过母亲,你见过神?

母亲笑,没有。

那你信什么神?又不存在。

母亲摇头,你还小,不懂。

在途安看不见的母亲的内心深处,母亲答,见过的,我见过一颗明亮的专属于我的星星,藏在我心里,被我奉为神明。

每晚,母亲都要给她讲故事,她冷漠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裂痕。母亲把她当大字不识的小朋友,给她讲海,讲天空,讲生命。

途安问母亲,那你见过海没?

母亲轻声道,见过。

一望无际的深遂,海天一色。白鸟飞向天空,像信鸟带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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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安觉得自己运气并不好,因为家庭,但她不信命,也不想信命,她想像母亲说的那样,越过苦难,好好活下去。她很倔强,很冷漠,但她没有错,她只想好好长大,保护母亲,前途似海,随遇而安。

她如今想起父亲,依旧会发狂,这已成为她的心毒,只想亲手将残缺的童年撕碎。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是否会让她运气好一些?

途安不知道。

母亲常教育她,不可做对人不利的事。

那她该怎么做?途安也曾问过母亲,如果真有人存心要你死,你会怎么做?

母亲并未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说,若真有那样的人,你好好活下去,活下去,什么都有了。

途安像是听懂了一般,拿出本子写上,不做对人不利的事,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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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开始给她讲人心。途安听不懂,13岁的她,脑子里只装得下碧海蓝天。抑郁不欢的她,也认真地对母亲说,要带她环游整片海域。母亲笑,好呀,我等着呢。

关于人心,她听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人心不可测。坏心不可有,防心不可无。她天真地扬头问:“什么叫做坏事,什么叫做坏人?”

母亲苦笑:“你不好说一个人完全是坏人,也不能说一件事有绝对对错,人和事,都是有双面性的。”

途安呆呆地点头,再次在本子上记下,人和事,不能绝对。又记下,妈妈是好人,没有双面性。

13岁途安的天空,被母亲一手撑起。无比困难,无比艰辛,却也无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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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途安从床上转醒,听见母亲的声音:“途安,天亮了。”

这是每天的早安方式,途安也答道:“唔......天亮了。”

母亲看着她:“我们去国外看海,好不好?”

那是途安第一次真实意义上的离开这座小城,15年来,第一次,她将所有装备打理好,轻轻一笑。

天如一面镜子,映出深渊中途安的心之所向,她神往着那片海域,仿佛已看见了海,在天边。

天边的海看着远方,这时已为深秋,蔚蓝的天空上也有白鸟,自远方地平线而来。

它们也有它们的心之所向,天的广阔,海的自由。向往风的呼吸,山的雾濛。

天地无垠,离10岁那年深秋已过5年。母亲的祷告声,在另一国家的房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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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着手机,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途安有点奇怪,怎么了?

母亲笑着关上手机,没什么。

途安看着窗外,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

母亲笑得勉强,再等等,还没到海最好看的时候呢?

途安想着那片海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头描绘模样,描绘浅蓝与深蓝的色调,描绘海波浪的细纹,描绘停在船上的鸟的翅膀。

这个季节海上会很舒服,带着秋凉与海的气息会扑面而来,空中万里无云,顷刻轻风拂面,带点凉丝丝的水气。她会把双手张开,抓住她心中所有的思绪与梦境融入海面。

她要亲手,迎接她的心之所向,深渊将变为星空,她将变成浩瀚夜空的星,不用迁就任何人,孤独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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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大街上的人几乎全不见了。突如其来的疫情,传染性太强,世界先前没有过例子,这是第一例病发者源生地。

途安凉凉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心中有恐惧,有惊慌,母亲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明天你一个人去看海吧。

为什么?途安脑子里的问号要把脑容量撑爆了。

不为什么。母亲难得强势了一次。途安低垂着头,母亲心中软和了下来,途安想去拉母亲的手,母亲却匆匆退了一步,目光躲闪,你先睡吧。

途安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母亲有点难过。她安慰母亲:“这玩意儿通过唾沫传播,只要......”

“别说了,没事儿的。”母亲打断她,“晚安”。

“......“这就是命令了,途安爬上床,嘴里埋怨着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桌上一封信等待着她。上面着:顺着街走,上船回家。——my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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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大街,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她闭眼祈祷着,东方的鱼肚白映着她苍白的脸,霞光万丈被楼遮住,永远照不到她身上。

她疲倦地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妈,天亮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可途安却像能听见什么,绽开一个冻僵的微笑。

在沙哑的风中,她听见了母亲托风带来的话,带着落叶的落地声和远方开船的轰隆声。

母亲说:“嗯,天亮了。”

*母亲也感染了啊。

*星星就是途安小姐姐。

水星记

*此为同名歌曲《水星记》的MV故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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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电话机似的机器,在母亲的眼上弹了一下。商家说,用它,就可以看见心底最想看见的人。

母亲睁开眼,我扶住她,帮她穿衣服,抱上轮椅,推到楼下去。我将母亲推到早餐桌边,把餐盘放好,偷偷看见母亲的神色有点不对。

母亲嘴唇微微翘起,看着桌旁眼眶变蓝的机器人,机器人起身,自然地端起一杯牛奶,放在母亲面前,母亲捧住杯子,朝它笑了笑。

我看看母亲,也对机器人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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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眼里,机器人的模样与父亲一模一样,或者换个说法,在母亲眼里,机器人就是我的“父亲”。

他每日陪母亲复健,我抱过一个篮球,好奇地往母亲那儿看。

“父亲”捌着母亲的腿,一下下弯曲,再伸直。他与母亲对视一眼,母亲笑了。

看见她对一个只会循着母亲记忆里父亲模样模仿着他的机器人露出笑,我忽然心中不知该作何情绪,只能闷下头一下下用力拍着篮球,时不时再望一眼母亲。

母亲浅淡的笑是给了我安慰,我不禁弯弯嘴角,向花圃跑去。

又过了几星期,“父亲”每天跟随母亲身边,机器人左摇右摆,像曾经父亲逗笑母亲那样,不知不觉间,寡言少语的母亲竟变得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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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母亲能撑着拐杖走路了。

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与“父亲”,“父亲”将高处的包裹取下递给我,我转身走过,机器人自然而然地偏过身,向母亲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把相机调好,回头跑去。母亲微笑着看着我,机器人向我招了招手。

我咧开嘴,忍住眼睛在机器人招手时突然涌上的酸涩,揽住母亲的脖子,看向镜头。我把照片装进相框,放在柜上。

飘窗前的篝火在星空中幻化成烟氤,母亲笑着看向机器人,用手抵住嘴角。我把飘窗放下,只能看见模糊影子。篝火炸出的星火比星星还温柔,映出椅子上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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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车上,望望窗外的树,心里有小小的雀跃。

到了江边,我转了几十圈。母亲与“父亲”手挽手看着我,在身后站定。

她们走向江边,我不经意间看见了水面上的倒影,竟恍惚把机器影看成了人影。父亲的蓝衬衫让我熟悉的几乎要落泪。

母亲的手搂住冰凉的机器人,我站在岸边打水漂,石子在江面上跳了几下,我兴奋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两人的背影。

我记得父亲以前还在世时,他是会回头向我招手的,他是会喊我的。

我闭上眼,和她们一同从草坪走向马路。我两三步从“父亲”边走过,对面的马路上急速驶来一辆车,从母亲面前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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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愣住神,她慢慢抱住自己的头。

她想起了什么。

那天夜晚,车前置灯晃眼得很,母亲站在马路中间,没注意一辆车正对她撞去。

几乎是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父亲扑过去,被晃眼的光盖得严实,没有丝毫犹豫。

那天风不大,医院的消息传来,父亲抢救无效,母亲瘫痪,而我几乎被街上的风吹散。

母亲的头发被风吹到前额。父亲的神态,一举一动,递牛奶时的手,逗母亲笑时的舞蹈,被机器人学的惟妙惟肖。可到底是机器人,虽可以用机器模仿记忆,但也只会模仿。

人一但记起什么,认定什么,是机器永远复制不来的情感,那么当人故意去使用它时,它就只是慰籍,其它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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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晕倒在草坪上,我焦急地看了看“父亲”,但它如今在母亲眼里已不是父亲。

母亲再醒来,是浅夜。

她走过柜子,手拂过一排排相片,看着与机器人的合照。拿起一个又一个,又慌张地放下每一个。

最后一个,我揽住母亲肩膀,机器人也偏偏头。母亲手一滑,“当......”一地碎片。

母亲颤抖地走在鹅卵石地上,脚上的红指甲油掉了大半。她半睁着眼,像走在虚空里。

终于撑着走到水池边,撑住池沿,望着池中,痛哭起来。她想起江边的沙滩,我走在上面,父亲笑着回头看我,又偏头朝母亲笑。那不知是前几年的事了,只像个触而不及的梦,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

她挣出脑海回忆,把手伸向柜子,药瓶到了手,回身,才跨出一步,就倒了下去。

我想,母亲应该是倒向了那个柔软的梦,不然为什么再舍不得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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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幻境好过一个人的孤独,否则孤独中忆起过去的幸福却会得到加倍的痛苦。

黯然许久,看了看手中的机器,忍下绝望与痛苦,但还是忍不住委屈。

我把机器往眼上按去,眼前迷幻一阵,机器人变成了父亲的模样。

我扑过去,眼泪决堤,吊了许久的一颗心漫无目的,终是给了自己一片空间。我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父亲,但虚拟触觉太温暖,令人舍不得离开。

我想了想,又搬出一个机器人。

既然离不开梦,就给自己一个完整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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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希极限,一个天文学名词,两个天体互相以引力牵制的最短距离,再靠近,其中一个天体就会粉碎。

水星是离太阳最近的行星,他感受着阳光的炽热却无法靠近。只能在原地陪伴,自以为是地保护。

“还有多久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我在两个机器人中间,笑得幸福,骗自己这就是我的父母,至少有个梦。

“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散文

换季·四季

每年的换季都是一次很奇妙的事。

从春到夏,从夏至秋,从秋入冬,都是大自然奇妙的旅行。

看着冬日的白雪在阳光下消散,融化,从窗口望见一个个细小的花苞挂在枝头,光着的木枝上发出新绿,嫩叶也悄悄钻出。不知是某一天,花苞静静绽放,或许是在有云的夜幕下,或许是在阳光下的后一秒,亦或许是在指缝中流过的时光里,它将永久定格。

看着树梢上的嫩叶渐渐变绿,花开花谢,落入泥土。越来越热的天宣告夏的来临。黑夜的舞台上,繁星与蝉唱着它们的旋律,有雷雨的夜晚是雨轻语,斜斜地打着窗棂。不知是哪一天,突然就换上了裙子。骄阳似火烤着大地,得缩在树阴下才能获得些许薄凉。

秋日的凉风习习逐渐狂野,演变成北风潇潇。人们套上了棉衣、羽绒服,戴着围巾顶在寒风里。等一场雪,等雪将大地掩盖,等银妆素裹的世界。梅花点点,映着雪色,细嫩的花瓣抵着冰风,大地上一切怕冷的生物也敲起冰封战歌。雪后初晴,阳光细碎,如璀璨的星之海。

而现在,是夏至秋。天气忽然就变冷了,像是一夜之间就换上了长袖外套。有绵绵的雨,也有萧瑟的雨。叶子会越来越黄,落地如金,人踏在上面,咯咯作响。放一首《辞九门回忆》,似乎很应外头的雨,秋天与歌相配,反正我觉得极妙。也是丰收,田野入梦,有农民的笑,也有菊花开放的声音,更有栖息在枝头的果实欢喜的笑意。

春的柔,唱响她的白樱恋歌;夏的风,唱响她的轻烟风雨;秋的雨,唱响她的韶颜倾城;冬的雪,唱响她的冰封传说。

四季不同的风格,过渡在时光烟火里,换了个季节,换一种心情。

用最美的烟火,编织成四季的时光吟游。

城南花已开

“城南花已开,不见君来采。”

——题记

《城南花已开》是一名得了骨癌晚期的少年,在得知自己仅有半年的时间后,便私信了一位他一直很喜欢的音乐人“三亩地”,他很喜欢自己的ID,就请他以自己的ID为名,写首曲子。而当时在国外的音乐人第一时间将音乐设备运了过去,全心投入在短期内完成了这首曲子,希望“城南花已开”能听到。

这首轻音乐,一句词也没有,却让人仅仅听了一遍就能心生悸动。

随着弦音涌动,仿佛能看到一个坚定的背影在清晨树林下向光而行,渐渐游离天外,影子已入林深,却能听见脚步,能听见犹如天使羽翼下自由生长的枝叶,能看见蓝色牵牛的盛开。

随着旋律一转,天变为深蓝,万家灯火闪动,穿梭在夜幕下涌动的人群中,热闹中带些宁静的温馨。小城以南的墙根下,一朵蓝花牵牛奋力朝着夕阳生长。天上忽然炸出一瞬星火烟光漫天,牵牛花始终追逐着光,坚持立在自己的青瓦之上,生命不息,生长不止。

又是层层旋律交织,这时我仿佛面对着茫茫花浪,金色的阳光将花拂动,清一色的勿忘我在远处与蓝天交织。花海中夹有一座楼,是观赏风景的绝佳之地,走上去,即使身在楼中也闻得见馨香。蔚蓝的花海开得大片,独倚楼阁,窗角却有棵小牵牛,也是蓝色,所以并不令人感到突兀,倒是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一段平和我却从中听出光明的旋律。这时好像在江岸边,轻雾拂面,似乎有小舟行过,岸上过客匆匆,偶尔有两三个会停下来看看落叶。时节二月初,却是冰雪消融,一夜之间,城南花遍地。江面萧索,孤寂冷漠,却有二月的阳光,洒满雾中。

《城南花已开》,能让人看到故事的音乐,听到的是生命的呼吸。贯穿全曲的,你永远都能听出的,是一个坚强的生命在癌症的深渊中挣扎的声音。城南的花不再是花,而是永久留在他生命里的璀璨光阴。

这首曲子是他最后半年的全部希望,歌出来时,“三亩地”留言:“一切都会好的,城南的花都开了。”

但奇迹并不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他喜欢三月,却没能撑到三月的城南花开,他死在了2月25日。

生命的脆弱不会挡住生命本我的光,坚强地活了半年,挺过了无数次化疗、手术,却在年2月25日最后一次手术昏迷后,就醒不来了。

来年城南的花会开好等他降临世间,他会连梦里都是蓝牵牛的倒影。

“城南花已开,待君归来采。”

遇见

只是一个最平常的上午,路过一棵枯树,微风吹过,也是一个不经意的目光,却被目光处的美好吸引。

一棵表面深棕的枯树,甚至已有树皮掉了下来,在偏高的一枝上,却生出了一株细嫩的绿芽。那绿芽在枯枝中极为显眼,像是枯竭许久的湖泊湿泥中忽涌出的一丝甘泉,人以为早已了无生机,它却在不经意间抽芽;尽管用尽全力只有一抹莹绿,却依旧让人感到生命的不息。

多好,用力生长。在独枝上望春风,我望着它,心里极为震憾:它像山密林里隐现的萤火虫,像夕阳下掠过小城边的燕子,像都市里万家灯火中的月影,像夜中贝加尔湖畔小船上的夜灯。枯树枝原只有深沉老气的,在这独芽的映衬下,却让人似乎望见了满树生命。就在这样一个三月的春,无声渡一层鲜活在人间。

多好,肆意生长。层叠起来的圆圆的叶片像春天的衣领。“青青子衿”,而我也是真的感受了“悠悠我心”的意境,就算只有这么小小一株嫩芽,才冒出不久,它就仿佛看破了一切,从此满心满意地生长。当然,只是仿佛,除了看破一切的垂暮老人,还只有刚出生的孩童,能一心一意吚呀学语,一心一意笑看春风。

多好,随心生长。小巧明媚在枝干上的灵魂,小叶片边的锯齿绕着棕枝围了个心,我想触碰它,又不敢,明知它没那么弱不禁风,却碰一下就好像扰乱了它一个春天。我只想让它随心安静生长,它会变得更厚,颜色更深,甚至会开花,这都是不确定的未来。但我能确定的是:它,不会放弃生长。

就是一个阳光不算明亮的上午,我遇见了生命,那小小一个芽像一只小小的蝶,飞过万物,装点着流年,敲击了我的心。

或许,在以后,它将沐浴在阳光下,走过四季,走过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哪怕也只是一株绿芽,它也会同自然里的多数生命一样,成为别人目光处的美好,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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