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字绝对是个学问。正好最近有个同学托我给即将出生的孩子起名字,我可不敢懈怠,要考虑寓意美好,音节和谐,还得注意是否有脑洞大开的谐音。毕竟“杜子腾”这样的名字表面看还是挺潇洒俊逸,有种少年意气风发一飞冲天的气势的。

好在我是个善于总结前车之鉴的人,于是我从植物的名字开始琢磨,这一琢磨不要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先从我们以往的文章提到过的植物说起吧。起名字方面要学学凤眼莲。这名字让人立马忘了它田间恶性杂草的身份,并且因此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但其实它还叫“水葫芦”——一秒钟打回原形。

还有平枝栒子,乍一听,和新垣结衣感觉也差不多嘛,但是它还别名“岩愣子”——讲道理,哪里楞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随便感受下吧:鬼蜡烛、猪秧秧、猪尿泡、猪屎豆、狗响铃、狗牙根(带“猪”“狗”的,就没有一个好名字,毕竟有个词叫做“猪狗不如”。)马尿泡、水蜈蚣、白苞猩猩草、列当(get不到点的同学想想谐音啊,和杜子腾一个道理)、大叶千斤拔(一听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这些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它们都算是小野草,和狗尾巴草一样,的确没有什么盛世美颜。

但是下面的这些美貌植物,真的很想为它们鸣不平啊!

一听就很丧气系列

死不了,马齿苋科马齿苋属,别名大花马齿苋

内心OS:的确我是生命力很顽强,但是起名字的人啊,你得是有多希望我死?

扯不齐(掐不齐),豆科鸡眼草属

“扯不齐”,这名字听起来很破罐子破摔。

可是讲道理,哪里扯不齐了?叶子扯不齐?三片小叶子多规整啊。说花瓣扯不齐?拜托,豆科的很多花不都长这样么,你没见过豆角开花?多么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啊,要不然他们的亚科名字能叫做蝶形花亚科呢。再说了,这至少左右对称啊。所以,这难道是个处女座起的名儿?

它的别名又叫鸡眼草,呃,如果知道挑鸡眼是挑的个什么东西的话,会觉得“扯不齐”其实还好那么一点点。

重灾区菊科系列

白花鬼针草,菊科鬼针草属

小龙摄于她家小区

惊悚不惊悚?明明是小清新,却起了个“贞子”一样的名字。注意,这是正式称谓,不是别称。它的别称如下:

一包针、引线包、盲肠草,这几个名字放在一起莫名觉得盲肠疼。所有的这些名字,你觉得真有得选么?如果非要选一个,我只能投票给粘人草。

狗娃花,菊科狗娃花属植物

看到没,阿尔泰狗娃花,普陀狗娃花,华南狗娃花,青海狗娃花,台北狗娃花~~~~村子里的翠花到了北京国贸还能叫Linda呢,长得这么美的狗娃花到了台北还是叫做狗娃花!而且注意,狗娃花不仅仅是一种植物的名字,一个属都叫狗娃花——简直太绝望了!

蚂蚱腿子,菊科蚂蚱腿子属植物

和狗娃花有相似遭遇的是蚂蚱腿子,同样,这个名字一祸害就祸害一个属的植物,不仅仅是一种。

所以啊,菊科植物绝对是个重灾区。其它的还有败酱草、漏芦(也都可以归到一听就很丧气系列);天名精(听起来很像戏精);泥胡菜(一听就灰头土脸)、钝苞一枝黄花(A:这是什么花?B.一枝黄花。A.我知道这是一枝黄花,我问它叫什么名字。B.它真的就叫一枝黄花。)

好吧,我稍微理解下,菊科植物大概因为都是草花,分布广泛(一广泛吧,就容易出事儿,因为人民群众就容易发挥自己接地气的智慧了),还有菊科本来就有众多傻傻分不清的属、种,起名儿还得不重样,是有点难度。

时而云端时而谷底系列

上次我们专门介绍过的夕颜——牵牛花,当属此列。内心OS:我明明可以靠“颜”吃饭,为什么要放牛?感觉两个名字间差了一个迢迢银河。

但牵牛花算什么,牵牛子才是被嫌弃到底呢:

黑丑、白丑、二丑……究竟还能有多丑?

蛇灭门,豆科决明属植物

蛇灭门,这名字霸气不霸气?

上面的那些倒霉的菊科植物一般正式名称和别称都一个画风,糟就一起糟了,从来没有高大上过,也就这样认了。

但是看看这个蛇灭门,还叫狗屎豆,可是摇身一变就成望江南了。这个就好像上小学前在家叫狗剩,为了上学起了个诗情画意的拿得出手的名字。这不,马兰(当然也可以是平枝栒子,黄秋英……)同学正在告别呢,“望江南同学,明天见!”这时候,突然望江南他妈扯着嗓子喊“狗屎豆,咋现在才回来呢?跑哪儿疯去了?”这种从云端到谷底的感觉刺激不刺激,惊喜不惊喜?

勿忘我,紫草科勿忘草属

实际上我们常见的那种切花,商品名“勿忘我”的蓝紫色小花(白花丹科补血草属)并非真正的勿忘我,上面的才是,英文名也是对应的forgetmenot。

在中国植物志里面它的正式名称还叫倒提壶(也挺佩服这脑洞的),别称是狗屎花、狗屎萝卜、贴骨散、大肥根、拦路虎、鸡爪参、一把抓、七星箭,这么纤弱的小花,给人起名“大肥根”,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对于它既叫狗屎花又叫勿忘我的这件事,汪曾祺老先生在《人间草木》里也说到过,狗屎花是勿忘我在云南地区的别称。

勿忘我到狗屎花,中间起码隔了十万个云贵高原。

马缨丹,紫草科琉璃草属

你觉得狗屎花这个名字很烂?呵呵,就这还抢着注册呢。这位姓马名缨丹的同学(又活捉一枚起着人类名字的植物),也是紫草科植物,也被广泛称作狗屎花(不知道如此美貌的紫草科植物集体得罪了谁)。别称还有五色梅,臭草,如意草,狗尿蓝花(狗屎狗尿谁能好过谁?),从“如意草”、“五色梅”到“臭草”、“狗尿蓝花”也真是很刺激的落差。

听名字下不了口系列

下面要隆重请出触发我这篇文章灵感的植物:

鸡屎藤(鸡矢藤),茜草科鸡屎藤属

中国植物志还知道遮掩一下,收录时把鸡屎改成了鸡矢。这么一改看起来是隐蔽了一点了,但实际听起来还是一样啊!

有着这么炸裂的名字的鸡屎藤,在我们无所不能吃的广东和海南地区是甜汤和点心材料,从糖水到粑粑,想怎么做都行。特别好奇,听到这名字还能下得了口么?随便长长的小花小草也就算了,给食材起名字是不是得遵守点什么基本法啊?

收录时把不雅的名字稍微改下,这么操作的还有下面这种可爱的果子。

苦糖果,忍冬科忍冬属

为什么叫“苦糖”?看看这形状像什么吧,如果看不出来,看看下面的大棉衣大棉裤找找感觉:

好吧,其实我觉得更像一颗心。这种果子据说味甜多汁,是一种美味的浆果,人工栽培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但如果它仍然叫“裤裆果”,我估计有的人不一定能下得了口。

最后,为了挽回点植物界的名声,来说点起植物名字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大家熟悉的:郁金香、虞美人、忘忧草、相思梅……

我拼凑的春夏秋冬系列:婪春尾(芍药的别称,因为在总在暮春时节殿春而放而得名)、无尽夏、剪秋萝、冬珊瑚。

古典美的:结香、景天、凌霄、含笑、青葙、红蓼、商陆、素馨、繁缕……

还有茄子、白菜、萝卜在古代分别叫做:落苏、菘(所以台湾有两个给孙燕姿写歌的音乐人李思菘李伟菘,他们起的名字脑洞太大,一直没太明白,分别是思念大白菜以及伟岸壮硕的大白菜的意思吗?)和菲。还有大头菜,叫做葑以及芜菁。要不说古代汉语美呢。

当然,也有古今名字皆美的,比如木槿(古名“舜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说的就是它了),所以认为现代汉语就起不了好名字,把“汝宁”改为“驻马店”,这锅现代汉语不背。

后记:这篇文章归类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系列,一边闲扯一边认植物。这个系列除了今天这篇,还会有“为什么植物总爱用动物命名——语言中的隐喻”、“那些拥有人类名字的植物”、“植物名字连连看”。

有同学问我们都什么时间写文章。嗯,反正我们三个有半夜写的,有地铁上写的,有大巴上写的。具体到这篇,提纲和素材完成于北京地铁,在准备的过程中,搜集了大量脑洞不能再大的名字(篇幅限制,这篇只是九牛一毛,所以最后变成了一个系列),一个人乐不可支,旁边的人数次侧目。所以更感觉不能不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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