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输不起

“我是谁……霍修年……求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林婉秋不堪承受男人暴戾的冲撞，几近昏厥，但她双臂狠狠的勾住他的脖颈，不敢丝毫放松。

五年来，她用尽各种办法，想留住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唤起他对她一丁点的记忆，她都心满意足。

可他，记忆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厌恨她。

今天，他是带着离婚协议书来的。

“林婉秋，你到底有多犯贱！竟然给我下药！”霍修年迷乱的思绪，陡然有了一丝清明，眉头烦躁的皱起，下一刻便想抽身而走。

这个女人，说让他过来签离婚协议，结果却要他跟她上床！

“是，我犯贱，我犯贱才会爱上你！我们结婚那天晚上，你说我不求来生，不求过往，这一生一世，只属于你一个人！你就真的记不得了吗？”感知到霍修年的厌烦，林婉秋像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身上，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子四处点火，

他身上的每个敏感点她都知道，只要她稍稍撩拨，他就没法控制自己，她太了解他了。

“你编故事也用心点，那么幼稚的话，听着都让人恶心！”既然摆脱不掉，霍修年冲撞得更加猛烈，把全部的厌恶都发泄在她身上！

至于她编故事的能力，五年来，他早就已领教。

她带他去恶心的路边摊吃东西，深更半夜去山顶吹风等朝阳，去孤儿院跟脏兮兮的小孩一起玩……说那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他是豪门的长子，霍氏集团的总裁，即便完全失忆，靠本能都知道，他不屑去做那些事情。

想再想来，真可笑，他竟如此幼稚，相信林婉秋，在这些破事上浪费时间！

他再也不会相信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东西！

林婉秋痛得弓起了身子，却凄然的笑了，“霍修年，你进到我房间，可曾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杯水？我根本没有给你下药，你的大脑忘了我，身体却没忘……我们是最契合的，你发现了吗？”

“够了！滚开！你的变-态要求我做到了，赶紧签字！”霍修年的兴致顿时消散，有种被严重侮辱的感觉，拿起床头的离婚协议书，摔在林婉秋的脸上。

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鬼迷心窍，真的跟这个恶心的女人上了床！

身体还如此不受控的贪恋她！

林婉秋重重跌到床上，刹那的失神后，将身上未褪尽的白色婚纱悉数剥离，重新扑到他身上，胡乱的吻着他的脸和唇，“不够，还不够！你还没有记得我，怎么够！”

五年了，霍修年从来没碰过她，刚刚，她答应他，只要他尽一次夫妻之间该有的义务，她就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知道霍修年会同意，他在那个恶毒女人宋清清的蛊惑下，迫不及待要彻底斩断跟她的关系。

这一步不得不走，即便是牺牲掉仅存的一点自尊，胁迫自己所爱，她也要做，因为她必须留住他。

为了今天，她特意穿上霍修年替她挑选的婚纱，她从来没忘记，当她走出换衣间时，他眼里的光芒，他说，她是他最美的新娘。

为了今天，她仔仔细细布置了房间，灯光，窗帘，房间内的一切，都跟他们新婚的那一晚一模一样。那是他们最期待，也最美好的夜晚，霍修年说，娶她，一生不悔。

本来不用这么复杂，只是，他们在一起拍的所有照片，他送她的礼物……有关他们爱情记忆的一切，都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乌有，让她无法证明，他曾经是她的。

除了一张她从火场里带出去的结婚证书，但那又有什么用？

林婉秋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或者说，她刻意的忽视了那种结果。

当霍修年将离婚协议书摔在脸上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输了，而且输不起。

第2章吊唁的纸钱，散落一地

“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疯子！”霍修年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林婉秋脸上。

林婉秋被扇得脑袋一偏，却又倔强的移回来，“羞耻心是什么？它能让你恢复记忆吗，它能让你重新爱上我吗，如果不能，那我要羞耻心有什么用？”

“林婉秋，他们果然没有说错，你没爹养没妈教的女人，为嫁入豪门，什么都做得出来！”霍修年咬牙切齿的瞪向她。

他已经受够了。

自从失忆后，这个疯女人，就拿着结婚证出现在他面前，迫不及待的告诉他，她是他深爱的妻子。

尽管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还是相信了那是真的，顺着她的意，跟她四处找回忆，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直到，他从亲生父母口中得知真相，才知道这女人，当年为嫁给他，用尽各种手段上他的床，他不得已才娶了她，甚至辜负一个他真正心爱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林婉秋目光里流露出片刻呆滞，一巴掌都没有扇下来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她是没爹没妈的孤儿，曾在得知他显赫家世后退缩过，可最终，她鼓起勇气，坦诚的面对这份感情，哪怕前方有无尽的坎坷，她也不惧，只因他在她身边说：“一切有我”。

她怎么能想到，今天，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失忆了，连秉性也变了吗？

他曾说过的无数情话，有多少是真的？

“别再惺惺作态，这离婚协议，你签不签？”霍修年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目光在刹那的失神后，迅速变回冷峻，眸中酝酿起怒火。

他告诫自己小心防备，免得又上这疯女人的当。

“我有低血糖，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反正今天不签是不行了，不是么？”林婉秋抹掉眼角的泪，语气异常的平静。

还不待霍修年回应，她转身离开卧室。

霍修年的怒火瞬间倾泻，追赶上去，当看到林婉秋真的进到厨房，他脸色阴郁，将怒火倒是忍了回去。

煮好一碗面端回客厅，林婉秋将他当空气一样忽略，兀自的坐下。

她低着头，筷子不紧不慢的挑着面条往嘴里送，面条不多，没几块子就吃完了，随后，她双手捧起碗，轻轻的吹了吹面汤上的热气，一口口的，喝了个干干净净。

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到她用餐的声音，有一种瘆人的诡异。

霍修年微微皱着眉，心底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激荡。

“以前，修年看着我吃面条，总会抢过去尝两口，他总说，我吃面条的模样，会让他以为面条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我早该放弃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了……”林婉秋抬起头，冲着霍修年一笑。

却不知道是不是汤雾的原因，眼瞳里有着灰蒙蒙的东西。

霍修年没想到林婉秋还在用不知所谓的老伎俩，伸手抓住她的手，将笔按在她手心里，“别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再不签字，我不介意帮你签。”

林婉秋握住笔，拿过离婚协议书，开始在上面写字，“我不像你，说话出尔反尔。”

说什么爱她一辈子，结果半路就背弃了承诺，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

他忘了，她不能忘。

说好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至少，她的爱会完整。

这时，霍修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着宋清清的名字，他马上接起，声音温柔：“清清，这边很快完事，我马上回去陪你。”

林婉秋听到本属于她的嗓音，对着另一个人说，手腕瞬间颤抖。

一个林字还没写完，身子已经软掉，摔倒在椅子下。

离婚协议书也被带动，仿佛吊唁用的纸钱，飘飘荡荡，散落一地。

第3章不要再提那个女人！

霍修年听到砰的一声响，回头便看到林婉秋瘫软在地上。

“林婉秋，你好样的。”他几步便跨过去，捏住她的下颚，看清她脸色已经变作一片惨灰。

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没有感觉错，这女人，在刚才吃的面汤里加了药！

“霍修年，你说要跟我一生一世，我同意了，所以，我必须做到……”林婉秋嘴角含笑，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摸上男人坚毅的面庞。

“……疯子！”霍修年怔了半晌，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是疯了，爱上你的时候，我就疯了。谁让你当年招惹我这个疯子……”林婉秋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皮缓慢的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的睡去。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当年的霍修年倒追她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疯，否则，如今的她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陪他疯到底。

“当年，又是当年！你还要编造多少谎言！我给过你证明的机会，可你除了一张结婚证，连一张我们在一起的合照都拿不出！现在，你还以死威胁，你以为，我会在乎？”霍修年瞬间怒火攻心，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发现自己的确不在乎她的死活，内心也更加清晰，她根本不是他爱过的人。

即便失忆，爱人的感觉不会丢的。

林婉秋满嘴苦涩，却已经没了说话的能力，那场大火，到底是谁放的啊，将他们所有的一切甜蜜瞬间都烧了。

霍修年将林婉秋扔下，跑进厨房，拿了一瓶洗洁精，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倒了进去。

林婉秋阻止不了，带有异香的洗洁精涌进喉咙，让她反胃不已，随后就吐了一地。

“要真心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只会让我更厌烦你！”看着呕吐不止，却焕发出一些生机的女人，霍修年扔下一句，摔门离去。

林婉秋半夜才完全清醒，耳旁犹记他离开时恶狠狠的声音，在一堆呕吐物中，睁眼呆坐到天明。

……

别墅内，霍修年正在看公司文件，一勺奶油蛋糕递到他嘴边。

宋清清柔柔的声音传来：“修年，你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

霍修年本能的微微侧头避开，等反应过来，撞上宋清清略有失落的眼神，当即又将头移过去，把蛋糕吃下去。

宋清清面露欣喜，自己也吃了一勺，然后又递一勺喂给霍修年。

霍修年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下沉，胃里有什么在翻涌，强忍住后说道，“清清，我不爱吃甜食。”

“可你之前……”宋清清有些诧异，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明明霍修年之前是爱吃蛋糕的，她才费尽心思的学着做，谁知他竟然说不爱吃了。

将蛋糕放到一旁，宋清清顺势坐到霍修年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修年，我家里又逼我相亲，我该怎么办呢……”

霍修年温柔的看向她：“你放心，我跟林婉秋很快就会离婚，不管什么，都再阻拦不了我们在一起。”

不知为何，当说出这句话，林婉秋喝完面汤滑到在地上的场景，一下子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不应该在那一刻心软，没有让她签完离婚协议书就走了。

宋清清眼中闪过不甘，却还是善解人意的说：“她不肯离婚，是不是嫌你给的补偿太少？毕竟她嫁给你就是为了钱……”

霍修年莫名的感到一阵厌烦，“清清，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我不提了，以后，就我们俩过幸福的日子……”宋清清乖巧的点头，闭着眼向霍修年索吻。

唇轻轻碰在一起，霍修年突然站起来，差点将宋清清甩到地上。

“怎么了？”宋清清惊愕的看向他。

霍修年一言不发走向卫生间，掩上门后，他放大水龙头，吐了出来。

第4章为什么会这样？

清晨，霍修年早早便出门，刚到门口，就看到林婉秋准备敲门。

自从那一晚之后，再没见过林婉秋，她更瘦了，面色惨白。

多日失眠的烦躁情绪瞬间聚拢，他冷冷的看着她，“怎么，坐不住了，来跟我谈离婚的条件？”

林婉秋淡淡的摇头，仿佛没有察觉他话语里的冷嘲热讽，“不是，我有东西给你。”

“如果不是签离婚协议，其他的事，不要找我！”霍修年丢下一句，撞开林婉秋的肩膀往外走。

“清清，想死我了……”

“浩哥，你别这么猴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又在搞什么鬼？”霍修年猛得回头，看到林婉秋拿着手机，屏幕对准他，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声音正是从手机里放出来的。

“我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你深爱过的人，只能去找证据证明你现在爱的人，不值得你爱。相较而言，这容易很多，还有不少，你想看吗？”林婉秋面无表情的说。

霍修年一时语塞，视线在手机屏幕上挪不开。

男人的脸看不见，宋清清的脸却是凑在摄像头前没有不回避，很清晰，从他们毫无顾忌的污言秽语之间，不难猜测两人到底是怎样的龌蹉关系。

“阿婉，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宋清清从屋内跑出，满脸泪痕，“别再编故事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把积蓄都给你，只要你别再缠着我和修年了，求求你，好不好？”

林婉秋冷冷的看着宋清清：“你那是卖肉的钱，我怕弄脏自己的手。”

宋清清抽泣道，“阿婉，你既然如此卑鄙，那我也没必要替你隐瞒，当年为了跟修年结婚，就拿这视频栽赃过我，修年一时气愤，才喝醉酒，误上了你的床，后来更是受你威胁，娶了你！”

“你比我会编故事多了，有朝一日，霍修年恢复记忆，我看你怎么圆谎。”林婉秋真没想到，宋清清会如此的冷静，睁着眼说瞎话。

“清清，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没开口的霍修年，极其克制的问向宋清清，话语中难掩痛苦。

宋清清抿唇，眼里尽是失落，“修年，你不信我了吗？”

“这视频看不出来有假，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叫我怎么相信你！”霍修年眼中的痛苦更深，但疑惑之色也浓了几分。

林婉秋轻轻的吐口气，霍修年失了忆，却还不至于傻。

针对宋清清的视频起作用了，可是，这唤不醒霍修年对她的记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但眼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宋清清从他身边踢走再说。

宋清清无可奈何，拿出手机，跟人连上了视频，“蒋浩，你还记得我们几年前没拍完的那部微电影吗？现在又有人拿了那素材片段来污蔑我！”

说完后，她将视频画面对向林婉秋和霍修年。

视频那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背景是个摄影棚，一大群人正在忙碌。

“哟，这不是林婉秋吗？又是你啊？”蒋浩冲林婉秋嘿嘿一笑。

林婉秋眉头轻轻皱起，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们那微电影都没拍完，你就来买，我还以为你慧眼识珠呢，没想到是拿去诬陷清清，害得她男朋友把她甩了，怎么的，今天你又拿这视频去跟她抢男人？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蒋浩鄙夷的冲地上唾了一口。

林婉秋越听越背脊发寒，情绪瞬间失控，伸手就上去抢宋清清的手机，“你根本不是拍视频的那个人，宋清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说！”

第5章要怎样，才能留住你

“够了！”霍修年将林婉秋推开，“难道，清清一早就知道你要来，事先想好对策，跟人对好口供吗？”

“霍修年，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你！是她在撒谎！”林婉秋想不出宋清清为什么这么高明，就仿佛能未卜先知。

可已经不重要了，宋清清赢了。

然而宋清清并没有停止，捂住嘴扭头跑向院子里的游泳池，纵身跳进去。

霍修年紧跟着跳进去，将她捞起。

“清清，你犯什么傻！”霍修年搂着浑身湿漉漉的宋清清，担忧的吼道。

“修年，我本以为你会彻底的信任我，爱我，没想到还是会受到人的蛊惑，也许哪一天，你会上了小人的当，将我抛弃……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真的好难熬，还不如一死了之！”宋清清紧紧搂住他，痛苦的控诉。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冤枉你了，会好好爱你！我发誓，谁再敢挑拨离间，我绝不放过她！”霍修年满脸懊悔，许下承诺。

林婉秋木然的看着，霍修年的这些话，本应该对她说，五年了，她无时不刻，都在期待这一幕的发生。

可是上天对她太刻薄。

即便，放下所有的自尊，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奉上，也没能唤醒他失去的记忆。

即便，和着面汤吃下数十颗安眠药，用死亡胁迫，也没找回他对她的感情。

即便，跟宋清清一样卑劣，用往日的污点攻击对方，也没将这个可耻的女人，从他身边推开。

霍修年，我还能做点什么，才能留住你？

……

林婉秋在别墅门口被霍修年拖了回去。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拼命挣扎，可都无济于事，霍修年已经铁了心。

“当着清清的面，将离婚协议签了，只要清清开心，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霍修年将她推到桌子前。

桌子上，放着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

“霍修年，你将我的心偷走，撕碎后摔在冰凉的地上，然后跟我说既往不咎？我告诉你，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威胁我吗？我不会签的，即便你永远不恢复记忆，我也会带着霍太太的身份，死皮赖脸的跟在你身边，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林婉秋咆哮道。

她不想要爱了，但她还可以保护他，不是吗？

宋青青这种心机叵测的女人，绝不会是因为爱，才待在霍修年身边的，否则又怎么会编造那么多的谎言，将自己塑造成他的心上人？

“修年，我不能毁了你的声誉，让我走吧，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爱你……”宋清清坐在沙发上，又捧着脸哭了起来。

霍修年将林婉秋的手腕捏住，冰冷的说道：“不签，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林婉秋狠狠一怔，有些恍惚。

这声音，是出自那个曾经不惜与家族决裂，也要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吗？

然而，霍修年已然压住她，攥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拧，“用你这条废胳膊签离婚协议，会不会容易许多？嗯？”

他已经彻底的失去耐性，在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林婉秋疼得哭出了声音：“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他伤了她的心，她不怪他，可以原谅他，可他对她肉体上的残忍，万一真的恢复记忆，他如何受得了自己的冷血？

咔吧。

霍修年更加用力，林婉秋的手腕传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后，便是死去活来的剧痛。

“霍修年，我不恨你。你以后如果回想起今天，一定要记得，我不恨你……”林婉秋虚弱的趴在桌子上，神智模糊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霍修年怔了怔，脑袋里忽然一阵刺痛，猛得松开手，连退几步，差点跌倒。

第6章离婚协议上按血指印

林婉秋疼的几乎要晕过去，却还在不断嚅嗫，“别逼我签字，我不会离婚！我真的不会离婚……”

后续的几句，仿佛是昏迷中的呓语。

“修年，修年，算了，她太可怜了，你别逼她了，该走的是我，也许，她是真的爱你。”宋清清没想到林婉秋能强硬到这种地步，眼底的阴毒一闪而过，佯装虚弱的站起来，一步步往门外走。

她在等着霍修年追上来，她也知道，霍修年肯定会追她。

可当她走到门口，霍修年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隐约的，她觉察到了不妙。

“清清，我的头很不舒服……”霍修年晃了晃脑袋，眼前一暗，摔翻在地。

“修年……”林婉秋疼得早已没了什么力气，但看到霍修年倒地，还是惊叫一声扑过去。

“霍修年是我的，凭什么跟我抢！”宋清清脸色一喜，正好顺势留下，跟着跑过来，将林婉秋用力推开。

林婉秋的脑袋磕在桌子一角，瞬间血流成河。

宋清清观察了下霍修年，发现他只是昏厥，没什么大碍，便没有理会，站起身来，抓住林婉秋被折断的右手，沾上血，强硬的按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让你签个字就这么难？嗯？盖指印也一样！”

“啊！”林婉秋疼得大叫，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自己的拇指一点点的按向纸上。

宋清清眼看大局落定，因为兴奋，面目狰狞，“给我摁下去！你这贱人！当年那把火没把你烧死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还带走结婚证，害我浪费五年的时间！”

“霍修年，霍修年！你醒醒，她都承认了……”林婉秋得知真相，情急大喊。

“他的脑子早就摔残了，最近昏倒过好几次，没那么快醒过来！你喊再大声也没用。”宋清清洋洋得意，猛得用力。

赤红的指印，瞬间摁上。

林婉秋绝望欲哭，只要摁了指印，她跟霍修年的夫妻关系，就彻底断了，想见霍修年一面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蹒跚的身影快速走近，一拐杖将宋清清打开，不由分说的将摁了指印的离婚协议书，撕个粉碎。

宋清清险些发疯，可对眼前怒容满面的老人，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情绪表现出来，因为，她是霍修年的亲奶奶。

“奶奶……”林婉秋双眼再睁不开，直接晕过去。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霍家老宅的卧室。

房门打开，奶奶缓缓走进，坐在她床边，目光落在她仍然红肿的手腕上：“阿婉，还痛吗？”

“奶奶，我没事……修年呢，他当时晕倒了，现在怎么样？”林婉秋染上一丝哽咽，却也带着急迫。

“医院，特地把你接到家里来，怕你们撞上，又出问题。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关心他！那小子，哎……”奶奶无奈的摇头。

“奶奶，不是他的错，是宋清清趁着他失忆，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他就信了。”林晚秋低着头，抽噎道，“我真没用，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他爱的人！”

“除了那个女人，霍家的老老少少，也想把你赶出霍家，全在修年面前抹黑你，不然修年不至于对你成见这么深的!”奶奶很无奈的叹气。

林婉秋默然，没想到霍家，因为当年的事，最终还是容忍不了她。

第7章柳暗花明了吗？

当年，跟霍修年的婚事，霍家一大家子，除了奶奶之外，几乎一致反对。

就因为她是个孤儿，没有背景，没有权势，毫无价值。

奶奶年纪大了，霍父霍母根本不听她的，最后是霍修年跟家人大闹几场，甚至要跟家族决裂，他们才结成婚。

婚后，尽管霍修年还在霍氏集团上班，可她，从此再没跟霍家人有过任何的接触。

只是没想到，他们恨她如此之深，趁着霍修年失忆，要将她抹去。

“我啊，老糊涂了，一个人住在这老宅里，不知道你们在外面闹得那么严重，你也傻，这么多委屈，憋在心里，怎么就不知道来跟我说呢？”奶奶拍了拍林婉秋的手背，老泪纵横。

“奶奶，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再说，你年纪大了，我怕你替我着急伤了神，也怕霍修年对你也发脾气。”林婉秋不是没想过找奶奶帮忙，奶奶对两人过去的恩爱点滴，是知道的。

可她顾虑更多，担心把最关心、最信任她的奶奶牵扯进去。

“你啊！”奶奶又叹一口气，“总之，我让他身体好了，就赶紧过来一趟，当着他面，把你们的事说清楚。”

“奶奶，我怕没有证据，他连你也不信。”林婉秋踌躇的说。

连她说的话，霍修年都不信一句，就会信奶奶的话吗？

“证据？”奶奶眨了眨眼，思忖片刻，“你们热恋那会儿，来我这玩，不是经常躲到楼顶的阁楼里么？会不会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俩好的东西留下来？”

林婉秋陡然眼前一亮，作势就要爬起来，可是手上打了石膏，挪动得发疼，瞬间又坐回床上。

“别急，别急，待会儿修年来了，你们一块去。”奶奶一看林婉秋的眼神，知道那阁楼里肯定有什么证据。

“恩！”林婉秋连连点头，脸上漫起微笑。

头顶的阴霾，身上的伤痛，内心的绝望，也因这笑容，瞬间消散了。

楼下传来门铃声，奶奶愤愤起身，“肯定是那个混小子来了，我这叫他上来！”

林婉秋的心猝然紧张，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一次，霍修年跟她恢复往昔吗？

时间过去几分钟，霍修年和奶奶一直没有上楼来，林婉秋等得焦虑不安，她安慰自己，别急，都等了五年了，还差这几分钟吗？

又在煎熬中过了两分钟，她实在等不及，起床缓慢的走到走廊。

楼下的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听不到奶奶和霍修年任何一人的声音。

林婉秋疑惑的走下去，到了门口，却看见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

奶奶倒在血泊里，而旁边躺着同样一身是血的宋清清，两个人都有任何的动静。

“奶奶！”林婉秋双腿一软，几乎趔趄的奔过去，跪在地上，想用手捂住奶奶身上的伤口，可血仍然往外流，按都按不住。

身旁的宋清清忽然咳嗽了几声，气息虚弱。

林婉秋睚眦欲裂的看向她，悲痛的质问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奶奶！是不是你！”

除了宋清清，她想不到会有谁会对慈祥可亲的奶奶动手。

“婉秋，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有谁会往自己身上扎刀……凶手是……”宋清清露出悲痛的苦笑，声音越来越低。

林婉秋扑到宋清清身边，用手摇晃她，“你别死，告诉我，凶手是谁？”

宋清清忽然抓着她的手腕，大声说：“林婉秋，我知道你恨我，可奶奶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她……”

林婉秋脑袋一嗡，感到一阵寒意透体而过。

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住她。

“修年……”林婉秋嘴角抽动，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一脚踹开，后脑重重撞在墙上，眼前倏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8章对不起，我们就到这了

“奶奶！”迷蒙中，林婉秋看见奶奶躺在一片血红中，不由得发出惊恐的尖叫。

猛得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被冰凉的手铐铐住，门口还站了警察。

“林婉秋，做噩梦了是吗？原来杀了人，你也会怕！”霍修年从门口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伸手就提住她的衣领。

“奶奶，奶奶……她怎么样了？”林婉秋听到这话，惊恐得浑身发颤。

“她过世了，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这丧心病狂的疯女人！我早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不然，奶奶也不会被你害死！”霍修年赤红的眼底，混杂着哀伤和憎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林婉秋吞噬。

“不，不可能，我没有……是宋清清，是她害死了奶奶！”林婉秋本已经坠入惶恐的心，彻底破碎，疼得要命。

奶奶是这五年来，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那个昨天还硬朗健康的慈爱老人，竟然就这么过世了，她根本不敢相信。

“清清到现在都还手术室！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连她也一块杀了！还想把罪名按在她头上！你到底有多恶毒！”霍修年怒急攻心，用力的掐住她脖子，恨不得将她掐死。

林婉秋被掐得窒息，想要争辩的心思也没了。

或许，霍修年说得对，奶奶之所以会死，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她对霍修年的爱，太过执着，奶奶就不会卷进来。

她想着，跟奶奶一块去死吧，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不过，她不能死在霍修年手里，如果哪天他恢复记忆，以后的余生，他要怎么过？

就算不恢复记忆，犯了杀人罪，他这辈子就毁了。

“救命，救命……”林婉秋努力的喊出几声来，伸手胡乱的抓着，打翻旁边打吊瓶的铁支架。

门口的警察原本背向站立，听到声音立刻进来，将霍修年拉开。

“霍先生，请控制情绪，伤了嫌疑人，我也不好交代。”警察劝道。

“呵呵，林婉秋，你怎么没了上次吃安眠药去死的勇气，要喊救命？你其实是怕死的，对吗？所有的一切，你全在演戏！但你这次演砸了！”霍修年松开她，咬牙切齿的冷笑。

林婉秋瘫软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心如死灰。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五年来的所作所为，错得太过离谱。

她应该早早离开霍修年的世界，也许，霍修年就不会如此怨恨她，也许，奶奶就能好好的活着，不用承受那么深的痛苦。

“嫌疑人林婉秋，涉嫌故意杀害霍氏黄翠萍，杀害宋清清未遂，现正式拘捕你……”两个警察走进来，手里拿着拘捕令宣告，并解开她手铐，准备带她走。

林婉秋站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被警察一左一右的钳住手臂，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仿佛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霍修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别再爱上我，我也不再遇见你……不，还是，不要有来生了……”

霍修年从她双眼里看出无尽的哀伤，刹那失神，随即冷哼道，“你这种女人，该下十八层地狱！你放心，你不会有来生！”

林婉秋扭过头去，看向漫长的走廊，一步步的走去。

霍修年，我们俩就到这了。

因为我的笨拙，让失忆的你没能重新爱上我，实在对不起。

第9章尘封在阁楼里的秘密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林婉秋一直不舒服，每天呕吐，吃不下任何东西，让本身就食欲不振的她，瘦了一圈，精神更是恍惚，经常一个人傻傻的笑。

直到，这一晚，她身上忽冷忽热，仿佛脑袋被煮沸，晕倒在地。

“她高烧接近40°，需要马上用药治疗，但刚才验血，发现她怀孕了，如果用药，极有可能影响到胎儿……”

周围嘈杂不堪，林婉秋的意识迷迷糊糊，却独独听到这一句。

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吗？

“先用药……回头，再拿掉孩子……”

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让高烧中的林婉秋狠狠一颤，枯干的嘴唇努力张合，“不行……别伤害我的孩子……”

却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再次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婉秋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努力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床上，头顶惨白的灯不停往后移动。

“不行，我不去手术室！谁也不能……动我的孩子！”林婉秋含糊的喊道，猛得跳起来冲出去。

她要逃，她要跑到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可她本就虚弱，很快就没了力气，那长长的走廊，像是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后面，除了护士追赶着她，还有两个警察，厉声喊她停下来，洪水猛兽一般的步步紧逼，林婉秋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在她眼中，周围的人都成了魔鬼，都想要把她抓去流产。

她孤独二十多年了，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这冰凉的世界里，上天赐给她一个孩子，她如何舍得放弃。

她只是想要这一点点的温暖，为什么别人还要强迫她打掉？

突然，从走廊旁的一个病房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拽了进去。

“放开我，放过我的孩子！”她拼命的扑腾。

“林婉秋，别乱动，想孩子活，就听我的！”拖住她的人，低沉的说道。

……

今天是奶奶的头七，霍家人全都去了墓地。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霍修年脑海里浮现起一些关于奶奶的片段，控制不住落泪。

那些记忆不是这五年内的，因为这五年来，他很少去老宅，父母总是告诉他，奶奶性格孤僻，脾气大，从小不喜欢他。

可是，自从奶奶死后，他就每一天安稳的睡过，每回醒来，都发现自己满脸泪痕，这让他知道自己跟奶奶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的恨林婉秋。

在墓地再待不下去，他独自一人来到老宅。

那天，奶奶给他打过电话，让他一定要过来一趟，说是告诉他一些事情。

谁知道，却亲眼看见林婉秋杀害了奶奶后，又刺伤了宋清清……

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霍修年却发现自己没有再多的关于奶奶的记忆出现。

当他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想要离开时，视线落到通往三楼的楼梯上。

那是一个阁楼。

一步步的走上去，推开阁楼的门，里面已经积满灰尘，有些许霉味，看得出许久没人打扫。

里面堆放着一些老式的家具，并没有什么特别，也让他感觉陌生，没有任何熟悉感。

站了一会儿，霍修年转身走出去。

当重新掩上门的刹那，他突然回头，目光停留在一个大木柜上。

第10章医生，医生，救人！

隐约的，他想起那木柜后应该有什么东西。

快步走过去，他搬起柜子将它挪开，一面水泥墙，出现在他面前。

水泥墙上，缠满蛛丝和粉尘，仿佛尘封住了一个多年的秘密。

霍修年顾不上脏，用手快速的抹开，一个陷在墙里的手掌印，露了出来。

他把自己的手盖上去，不大不小，正好重合。

那是属于他的掌印！

应该是水泥刚涂抹，还没有风干的时候，按上去的，看上去时间已经很久远。

一瞬间，他脑袋有些疼，垂首按住额角，过了一阵，他把掌印周围的蛛丝和粉尘也都擦掉了。

一个小一些的手掌印也露出来。

等到半面墙壁全部干净的出现在眼前，他退后一步，完整的看清了水泥墙上的图像。

两个掌印，一大一小，拇指处重合在一起，仿佛一对飞翔的羽翼。

在他的掌印下，有一行小字。

林婉秋，嫁给我。

而那个小一些的掌印下，也有六个字。

霍修年，我愿意。

霍修年脑袋里轰然一声，他眼前，无比清晰的看见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和林婉秋来到老宅，奶奶刚好从阁楼下去，说墙壁因为年代太久，被雨水泡塌了。

他们两人自告奋勇，找来材料，说帮她修。

奶奶也高兴，就随他们玩，他们在阁楼里待了大半天，边玩边修。

在水泥涂上之后，他印上了自己的掌印，写下了那行字。

他记得那一瞬间，内心忐忑不安，等着她回应。

而她的回应，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她的拥吻，也来得无比的炙热……

随着记忆的闸门打开，眼前闪过重重画面，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熟悉，每一个画面里，都有她。

是他疯了一样追她四年；

是他在结婚后就发生车祸失忆，将她彻底遗忘；

是他在五年里，无所顾忌，一次次的伤害她；

那四年，她努力让他变得越来越好，而这五年他却在将她逼上绝境……

是他错，都是他的错！

霍修年一路疯狂的闯红灯，医院外，刚打开车门下车，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心口处传来撕裂的痛感，仿佛那一枪，打在他的心上。

“不，不！”他无声的嘶吼，跌跌撞撞的跑向枪响的地方。

远处的三楼窗口处，一个人影坠下，摔进花坛，周围人声鼎沸，如鸟雀慌逃。

霍修年听到自己发出剧烈的喘息，朝着花坛跑近。

不要是她，不要是她……

坠楼的女人，全身都是血，却没有当场死去，而是从花坛里爬了出来，大理石地上，一条鲜血造成的巨大拖痕清晰刺目。

霍修年来到她面前，双腿僵直的站定。

“求求你，告诉霍修年，别让他打掉我的孩子……不然……我会真的恨他的……”女人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她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抓住他西裤的裤腿。

“医生，医生，救人啊，救人啊！”霍修年拦腰将她抱起，医院内冲，口中狂吼。

等送进手术室，霍修年瘫倒在地，浑身冰冷，颤栗，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第11章十八层地狱的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仿佛这场手术，没有尽头。

“修年！”一个声音传来。

霍修年恍然抬起头，见来的人是穿着病号服的宋清清，眼中的光亮褪去，怒意顿起。

宋清清没有注意到，上前，想将他搀起，“修年，你怎么在这，刚才，林婉秋不知道怎么跑到我病房，要拿刀杀我，幸好追她的警察及时赶到，打了她一枪，掉到楼下去，应该是死了……”

“她死了，你很高兴吧？”霍修年咬牙，一字一顿的说。

“修年，难道你不高兴吗？她纠缠你五年，杀死了奶奶，死了，是罪有应得。”宋清清有些诧异，但还是继续说道。

“滚！”霍修年用力推开她，“要死的不是她！是你！”

宋清清瞳孔猛的一缩，扭头就跑。她知道，霍修年记起来了，他都记起来了……

霍修年身体趔趄，眼前一黑，勉强扶着墙才站住。

突然间，他看到无数个林婉秋，围绕在他身边，跟他说话。

她说：你的大脑忘了我，身体却没忘……我们是最契合的，你发现了吗？

她说：你说要跟我一生一世，我同意了，所以，我必须做到……

她说：霍修年，我不恨你。你以后如果回想起今天，一定要记得，我不恨你。

她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别再爱上我，我也不再遇见你……不，还是，不要有来生了……

她说：求求你，告诉霍修年，别让他打掉我的孩子……不然……我会真的恨他的……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

从黄昏到了深夜，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而林婉秋说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响起，每一句，都让他的心，被刀扎一次。

难道，他已经身处十八层地狱了吗？

是啊，他的确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是他。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他迎上前去，衣服被血染红的医生，对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霍先生，子弹几乎是毁灭性的破坏了林小姐的心脏，我们已经尽力，您节哀……”

话音未落，病床就从里面推了出来。

一条惨白惨白的白布盖在上面，印出的人形轮廓，怎么看，怎么像她。

霍修年跌撞的走过去，颤抖着抓住白布的一角，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她，她那么活泼好动，怎么可能这么安静的躺在这张床上。

而且他还没告诉她，他已经找回回忆了！

第12章噩梦何时醒

她等了五年就等这一刻，她怎么可能甘心的死？

白布扯开，熟悉的脸展露在霍修年眼前。

那安然的眉眼，那冰凉的触感，无一不在宣告着林婉秋的死亡。

他跪倒在她身边。

阿婉————

……

……

“阿婉！”

霍修年猛然坐起，心口痛到快要炸开。

他翻身下床，一把抓住旁边的助理，急切的问道：“阿婉呢，她在哪？”

助理的手被抓得生疼，“……太太在隔壁病房。”

“隔壁？”按下心头的慌，霍修年冲了出去。

当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她，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她还活着，那氧气机，那滴滴跳着的脑电波告诉他，她还活在这世上。

落入黑暗深渊的心，重新回到平地。

只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是宣告她死亡了么？

助理在他身旁说：“先生，您之前在手术室门口等林小姐做手术时，昏倒了……”

“她不是林小姐，而是霍太太。”霍修年打断道。

或许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才会做她再也回不到他身边的噩梦吧？

让他承受那种地狱般的凌迟也好，那都是他应得的！

……

法院。

今天是林婉秋杀人案件开庭的日子，霍修年要求律师团给林婉秋做无罪辩护。

他了解她，她绝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凶手一定另有其人，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给她洗清冤屈。

辩护进行的并不顺利，因为林婉秋已经认罪，而且指认了现场，之前陈述的犯罪过程也基本与现场证据吻合，而且唯一清醒的受害人宋清清，也在法庭上一口咬定，就是林婉秋杀人。

想要给林婉秋翻案，除非还有新的证据。

下了法庭，霍修年被记者团团包围，“霍先生，您为什么突然为妻子做无罪辩护呢，听说您一直跟妻子的关系非常僵硬，她杀了你奶奶，你都不追究她的责任，是不是别有隐情？”

霍修年的脸色倏然冷下去：“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诋毁我太太？”

现场的气氛突然降到冰点，让人冷的发颤。

众人噤声，他被保镖簇拥着离开了法庭。

医院的大门，助理就匆匆跑过来：“先生，太太醒了，不过刚醒来时，大喊让你还她孩子，只是没多大一会儿，又安安静静看了电视新闻……”

霍修年眉头一紧，孩子在手术中已经掉了，可林婉秋说过，如果孩子没了，她会真的恨他的。

他忐忑的赶到她的病房门口，看到她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眼神茫然的盯着电视。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缓缓转过头，忽然明媚的笑出来。

“修年，你回来啦！”

修年，你回来啦！多久违的话，多久违的语气！重重的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她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来到她身边，顾及着她的伤口，霍修年轻轻把她拥进怀里：“阿婉，我回来了。”

林婉秋在他怀里，乖巧的不成样子。

叫他的心都融化掉。

恨不得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老。

他发誓，他不会再忘记她，他也不会再辜负她，他要开始写日记，他要把他们的照片摆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他最爱的人是林婉秋，他绝不会爱上别人，也绝不会因为别人伤害她。

他们还会有孩子，一大堆的孩子。

忽然，她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修年，林婉秋是谁？”

第13章你爱她吗

霍修年一怔，轻轻放开她，强笑着：“阿婉，别闹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看你在电视里，跟法官和律师那么强硬的给林婉秋做无罪辩护，还为了她跟记者闹得那么僵，修年，林婉秋……是你的妻子吗？”

过了一会，她又皱着眉无措的抓着他：“修年，我是谁？”

她眼中有着明显的失落，霍修年怔怔的看着她，明明她口中叫着的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可她却对这个名字表现的那么陌生，怎么会？

“林小姐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巨大刺激造成的记忆障碍，这种记忆障碍可能是忘记某个人，某件事，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这个无法确定。”

医生的诊断让霍修年措手不及，她受了那么多刺激，没有选择忘记他，却选择忘记了自己。

……

林婉秋的伤恢复得很快，子弹没有伤及心脏，也没有波及到其他内脏，加上霍修年用尽一切方法给她调养，她的身子已经一天天好了起来。

只是她总是追问他，她是谁。

霍修年一遍遍的回答，她是林婉秋，可转头，她就又忘了。

他想起，他们结婚的五年之中，她也总是问他，林婉秋是谁，可他从来都记不起，还会对她冷言冷语。

林婉秋怯怯的抓着他的袖子问：“修年，我是谁？”

“你是林婉秋，你是我的妻子。”他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如果当年，他能在她无数次的询问里能这么回答一次，也不会是今天的结果吧？

“那……林婉秋是谁？”

“你就是林婉秋。”

“你爱林婉秋吗？”

“爱。”

“那……你爱我吗？”

“爱。”

林婉秋垂眸，眼中含着一丝霍修年看不懂的忧郁。

好像她怎么也没法把她自己和林婉秋合并在一起。

在她的认知里，林婉秋是他的妻子，是他不顾一切也要保护的人，而她，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女人，说不定，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已。

林婉秋，已经成了她生命里最陌生的符号。

为了让她不再乱想，他抱紧了她：“你只要记着，你是我的妻子就好。”

林婉秋的声音更小了：“我知道你在骗我，没关系的，我知道我的身份见不得光，你不用安慰我的。”

“……”他深深呼吸，“阿婉，你不用这么懂事，你可以闹，你可以缠着我，你甚至可以打我骂我。”

“我可以吗？可我听说，你的妻子以前闹得很厉害，所以你讨厌她，她最后得不到你的喜欢，就自杀了……其实我能感觉得到，你是很爱她的吧，只是可惜，她好像去世了，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宋清清，都没人能替代她的吧……除了她，没人有这样的资格了。”

她抓着他的衣角，话说的轻声细语：“修年，我会乖乖的，我也不奢求抢走她的位置，我只求你别那么冷漠的对我，也别不要我，好不好？”

第14章我是杀人犯

那一刻，霍修年恨不得给自己两拳，他很想抓着自己的领子问问，怎么会把她逼成这个样子，他把曾经那个生龙活虎无法无天的女人逼到哪去了！

林婉秋每天跟在他身边，乖巧懂事，连他身边的助理都有些奇怪。

“先生，太太她真的还好吗，我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霍修年看着她对谁都小心翼翼的样子，难受的说不出话。

……

快要出院的时候，林婉秋收拾好东西乖乖等着霍修年来接他。

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林婉秋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宋清清，努力的想了想。

“我认识你，你是林婉秋的闺蜜，你也是修年的情人。”

宋清清笑容一僵，跟在霍修年身边这些年，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霍修年的情人，她逼着身边的人必须叫她霍太太，却屡屡在林婉秋这里破功。

平复情绪，她故作和气的笑着：“听说你失忆了？”

林婉秋点点头：“好像是，我也记不清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

……

霍修年来的时候，林婉秋不在病房里，空荡荡的病房，整整齐齐的行李，却独独找不到她。

她精神不好，这会儿能去哪？

调动全部的人手找她的下落，不到十分钟，就有了回应。

医院里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的就看见单薄的身影在那里蜷缩着。

上前，他有些气恼，她状态那么不好，为什么还到处乱跑，可一扳过她的身体，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怎么哭了？”

她抽泣的望着他：“修年，我杀人了，是吗？”

他瞳孔一紧：“谁告诉你的？”

她摇摇头：“我是不是跟林婉秋长得很像，所以之前就很想取代她的位置，为了嫁祸给她所以杀了奶奶，还差点杀了宋清清？我是个坏女人……我应该去自首……”

仿佛陷入魔障，她嘴里反反复复都是这样的话，有几次，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想挣开他往外跑。

霍修年握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摇醒：“你不是坏女人，你也没有杀人，不要被别人骗了！”

林婉秋似懂非懂的点头，神智不清的跟着霍修年回了家。

……

对着曾经住过的地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仿佛跟林婉秋有关的一切，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但跟霍修年有关的一切，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霍修年宁愿她忘记他，这样他还有机会可以重新追求她，可现在，她忘记了她自己，只记得他有个深爱的妻子，她把这个莫须有的妻子夹在两个人之间，怎么都跨不过去，也怎么都抹不掉。

她记得他的所有习惯和癖好，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当做禁区，一丝一毫都不敢进犯。

因为她记得，他的生命里只有林婉秋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做，而她不是林婉秋。

吃饭的时候，她会把自己的碗筷刻意的跟他分开。

睡觉的时候，她会拼命的往床角缩，怕碰到他打扰他睡觉。

散步的时候，她不敢碰他的手，只敢小小的抓着他的衣角，要是攥出了褶子，她还诚惶诚恐的要一遍遍洗过熨烫平整，不然就生怕他生气。

第15章我不敢代替她

林婉秋，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沉重的负担，也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鸿沟。

或许最开始他还有些享受她乖巧的样子，可越到后来，她越乖巧，他就越心痛。

就越想找回曾经的林婉秋。

他想让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时时刻刻打破他底线，却又经常约束他的女人回来。

可他发现，他越是刻意的让她接触与她有关的东西，她就显得愈发小心翼翼。

有一次，他给她看曾经两个人合影的相册。

他希望她的记忆深处能有什么被触动，可他发觉，她越看越沉默，越看越难过。

最后，她甚至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张扬如她，什么时候会这样偷偷的发泄自己的委屈？

她说：“修年，别再给我看这些东西了，我知道我取代不了林婉秋，我知道的，我会很乖，别再用她的东西折磨我了，好不好？”

霍修年怔怔，原来在她看来，他为了给她寻找记忆做出的努力，都是折磨吗？

在阳台上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他想起那五年，他何尝不是把她的努力看做是折磨？

每一次，他都对她说滚，每一次她都那么倔强的说她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

到了最后，她说，霍修年，你千万不要想起我。

然后，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林婉秋抱着毯子来到阳台上，想给他披上，却又不敢动。

“修年，天太冷了，别着凉了。”

看着她进退无措的样子，他把她手上的毯子接过来，将她裹住，抱在怀里。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明明连味道都没变过，为什么她就不是她了？

“阿婉，我们结婚吧。”

就当他不是林婉秋，就当是个陌生人，他们重新开始，给她一个更盛大的婚礼，他再也不提起那个叫林婉秋的女人，他就这样和她过一辈子好了。

怀里的人狠狠一颤：“修年，别再试探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她，真的……”

顿了顿，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像她，而她又过世了，所以你希望把我变成她，你，是不是要我做她的替身？”

“别再说了！”

霍修年低吼出声，为什么怎么都不行，为什么她偏偏要把自己忘了，为什么她不干脆把他也一起忘了！

林婉秋眼圈立刻红了，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颤抖着，抽泣着，却不敢出声。

她恨不得把自己缩得小小的。

眼泪落在他手上，她惊慌的用袖子去擦，一边擦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修年你别生我的气！”

霍修年握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给她看：“阿婉，你看着我，你和我之间不用什么都分得那么清楚，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有在我世界里放肆的自由，明白吗？”

她点了点头，可那表情分明在抗拒着他的邀请。

她还是不接受。

霍修年快要抓狂。

霍修年，你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逼成这个样子，你高兴了吗，开心了吗，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你毁了她，都是你，一步一步逼疯了她！

他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咒骂怨恨着自己，可那什么用呢？

第16章我再也不像她了

深夜，霍修年翻身，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了一片凉。

他一惊，立刻起床找人。

到处都没有，只有书房的灯亮着，他赤脚跑过去，进门就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他和她的合影。

一抬眼，他瞳孔狠狠缩紧。

照片散了满地，全都被她剪碎，她一手拿着照片的残骸，一手拿着一把带血的刀。

而那刀上的血，来自于她的脸。

她看向霍修年，开心的笑了，笑容牵动脸上纵横的伤口，血流得更多。

她说：“修年，你看，我跟林婉秋长得再也不像了，你也不会再把我当成她了。”

霍修年夺过她的刀，医院。

她小心的看着他：“修年你生气了吗？”

霍修年沉着脸：“我生气了，我气你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我只是不想跟林婉秋有任何瓜葛而已，有错吗？”

“有！当然有！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管你长的像谁，我管你性格像谁，只要是你我就爱，为什么你偏偏要把自己跟一个假想敌做比较！”

霍修年疯了，他这些日子真的要被林婉秋逼疯了，他也要被自己逼疯了。

他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关于林婉秋，她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他，两个人每天像是穿着防弹衣一样的隔着好几道墙一样的相处，他真的要崩溃了！

当年的她，到底是怎么坚持过五年的？

“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让你爱的，我一直在思考你到底爱我什么，最终想到的，也只有像林婉秋这一点才值得你爱，不是吗？”

霍修年哑口无言，第一次，他面对一个女人这么无力。

“那你要我怎样，才觉得我是爱你的？”

“大概等你忘了林婉秋，才会爱上我吧。”

……

霍修年连夜召集了一些大夫给林婉秋看伤，她脸上的伤很深，有一些还伤到了肌肉，需要做缝合，但是就会留疤。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毁容无异于毁了一生。

霍修年揪着医生的领子大吼，连同着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邪火一起发泄了出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治好她的伤，保住她的脸，如果留下一点疤痕，医院！”

克制如他，第二次说出这么蛮不讲理的话。

第一次，是对林婉秋说，我看上你了，做我女朋友。

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他要先定下结果。

可对于林婉秋，他发现他竟然无计可施，现在得她脆弱的像是一个肥皂泡泡，轻轻一碰就要破，他捧在手里也不行，含在嘴里更不行。

最终，医生采用了国外的先进技术，一种皮肤黏合胶水，容易分解，不易留疤。

只要伤口愈合之后再配合护肤祛疤的治疗，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

霍修年找到自己的朋友，叶晗，心理学博士。

叶晗老早就看过他发来的资料，直到看见林婉秋本人，才知道她病的到底多重。

“她这是非常明显的人格分裂，为了忘记伤痛，她把自己的主人格封闭起来，制造出了一个乖巧懂事，完全区别于主人格的第二人格，日久天长，第二人格可能就会把主人格消灭，然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叶晗以前和霍修年玩在一起，也是见过林婉秋的，那个时候的林婉秋张扬桀骜，对霍修年这样的公子哥不屑一顾，根本不是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

第17章她到底是谁

要不是霍修年脸皮够厚，根本追不上她。

当年两个人还算轰轰烈烈的爱情还传为佳话呢，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婉秋被折磨的变成了人格分裂，霍修年也跟着难受，这两个人，真是多灾多难。

霍修年听过，松了口气，心里却变得更加复杂，“有没有什么办法唤醒她的主人格？”

“有，不过会很痛苦，而且说不定这个第二人格随时会做出应激反应扼杀掉隐藏起来的主人格。”

霍修年捏了捏眉心：“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

现在这个第二人格就在控制主人格，试一试的话说不定还能把她唤醒，如果不试，那她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

要是失败了，他认了，大不了带她去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给她换一个身份，权当爱一个全新的林婉秋。

叶晗咂了咂嘴：“不过啊，就算成功了你也别高兴，别忘了，林婉秋是被你逼到绝路的，她的主人格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或许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霍修年摇头：“只要她的主人格回来，我绝对不会再伤害她。”

叶晗撇了撇嘴，以林婉秋那么烈的性子，真的醒过来，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

霍修年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可话没法说的太深，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叶晗只把一瓶药递给霍修年：“行吧，你先带她回去，别说治疗的事情，好好哄着，等她状态好的时候，给她吃了这个，等她睡着了叫我过去。”

临走前，叶晗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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