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忘我十
十明 我的爱人,……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我,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房子卖了,换了另外一处小房子。小路不在的日子里,丹杰经常很晚回家。皎洁的月光照在园子里的小道上,院墙和树篱把喧嚣隔在马路外面。无论有多少犄角旮旯,月光一样照耀,月色一样如水。“我拥有头顶的星空和脚下坚实的大地。”丹杰慢慢走着,一边在想。“只是,月光下那一片静谧的荷塘,在哪里?‘妻哼着眠歌,拍着闰儿睡了’--那个温暖的家,在哪里?”这样想着,丹杰一个人回到空空的屋子里。 收到二中要拆建的消息,丹杰和同学们相约回校,再看看那时的校园和教室。 大舞台后面的两层小楼早已拆除。那里曾是高一两个班的教室,也是法外之地。因为随时可以观察到老师是否从操场那边远远走来,所以吵到震天都不怕。物理课的老师是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大伙放肆地在课堂上聊天,各干各的,没有人听她讲课。两个班因此沦为差班,那一年丹杰的成绩一塌糊涂,但是没心没肺地欢乐虚度----借很多小说,上课偷偷看;考试互抄答案;或者对着窗外发呆。窗外春光正好:不甚高的大白玉兰树正好挨到二楼窗前,开花的时候,洁白如雪。她看着花,才华横溢的女同桌给她画了一张素描。后来又换了几处教室,实验楼、六角楼都在。教室里,他们热烈地讨论习题,开新年晚会,交换礼物……每次上年轻男老师的政治课,新同桌就要问:“是汪汪帅还是健健帅?”以至于她们因为讲话太多被罚站。多丢脸啊!两个漂亮女生从此咒骂着男老师,再也不花痴了。 小城里不断在改容、兴建。住了二十多年的幼儿园拆得彻底,那个和小伙伴们一起度过童年的大园子,共用厨房的筒子楼,古老的大榕树,和春天里发芽的树,一径的向日葵,芙蓉花树都没有了,马路拓宽了,小巷消失了,只有一片难看的高楼。 丹杰和姐姐去爸爸的单位荣军休养院,那里还没有大改。大门口的假山池和苏式办公楼拆了,平房、菜园子还在,还有几只鸡在自由踱步,打架,刨虫子吃。院墙的角落曾是小孩子的秘密乐园,现在都弄平整了。丹杰不到两岁,全家就从这里搬走了,丹云印象深刻,兴致勃勃地一边转,一边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那里住着许多光荣负伤的战斗英雄,治疗之余,坐着轮椅,在大院里遛一遛,晒晒太阳。他们乐观积极,和小孩们玩成一片。丹云和伙伴们做游戏,踩在轮椅后面,从斜坡快乐地溜下去,却常常忘了帮叔叔把轮椅再推上来。小时候,丹杰放假时也常回来玩,院里的工作人员和军人,大多数是北方汉子,说着好听的北方话,爽朗地笑着,给孩子们糖果和小人书。 回忆中那么多的欢笑,为什么要忘记过去呢?生命中珍藏的回忆,是她一直守护的精神家园,一片净土,治愈成年的悲伤。读过一部伤痕文学小说,里面的一句话丹杰记忆尤新:“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经历再多伤痛也是过去岁月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有豁然开怀,勇往直前。“明天是新的一天呐!” 回想自己成长的经历,那些美好带给丹杰力量,爱和希望原来一直陪伴着她--迷惘困顿的时候她曾经忘了它们。做母亲的时候,以为自己是麦田捕手,守护着孩子。受伤的时候自己成了那个在麦田奔跑的孩子,而且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弱小、无助,再也不能肆意奔跑了。如今怀念纯真年代,丹杰心底唤起斗志:“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一个坚定的麦田捕手,保护纯真的世界,要坚强,要勇敢,而不只是无力地守望。” 老大从美国回来了,她在华尔街上班,有两个孩子,家庭也很幸福,还是干练的精英模样。一见面她说:“你被抛弃了?” “呸,老鼠蟑螂你还提!” “错付也过去了,不要把自己的痛苦太当回事。生活本来鱼龙混杂,太天真了,注定要受伤。” “呜呜呜……” “你没遇到值得托付的人,就要清点你的财产,自私一点。有些人眼里利益始终最重要,你在讲无用的感情,真傻!” “以后我还傻,每天笑靥如花,为我的爱人洗手作羹汤。” 依旧犀利的言辞,劈头盖脸,毫不避讳,一针见血,丹杰爱听,需要这些话语警醒、鞭策着自己。大学时,丹杰都放弃了,是她死拉硬拽着丹杰去补考体育科目,后来评奖学金果然要算这科成绩,因为她的坚持,丹杰拿到了奖学金,高兴地请客。 她们谈了人生的走向,丹杰说自己也许太脱离现实,虽然没有远大目标,但是无论什么都难以企及,蹉跎岁月,一事无成。老大说:“你是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吗?你为理想足够努力了吗?” 丹杰沉默了,从滥竽充数地学吉他,技艺不精,到考试前临时抱佛脚,饒幸过关。学习入门很快,沾沾自喜耍小聪明,有一点收获就满足了,没有做到十分努力,因为再往前走更加困难。但生活不是展露一个笑颜就得到一把糖果那样简单。 她继续说:“纯粹的感情没错,遇见对的人,你就活在天堂。受了打击也好,你得看清生活的本质。说了这么多,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脚踏实地,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丹杰像个小学生一样回答到。 “不要指望别人理解你同情你,没有人过得容易,不是谁都能感同身受。” “是的。记得大学英语课老师叫我们写《灯塔老人》的读后感,你得了一个‘like’,我就写得很糟糕,不知所云。后来有一次在教育女儿,我在激动地balabala,她油盐不进。我突然明白了,对同样的事,不同的人感觉完全不同。惊涛骇浪、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处境对音乐家来说是愁苦,守塔老人就处之泰然,习以为常。我当时不懂啊!那篇作文还在吗?找出来看看。” “早不知道去哪了!” “我还是不会改变。如果不把幻光当作幻光,就不会坠入无边的苦海。我又跳跃思维了。” “永远追光,你就活在你的乌托邦王国里吧!” “去香格里拉吧?” “神经……” “行行行,你教训得是。不说这些了,其实我想做点感兴趣的事,合作吗,一起做生意呀。” 丹杰思考以后的路,开始对创业感兴趣,看些经营、商业的书,观察一些行业的运作方式,去甜品店、小书吧里也悄悄偷拍人家的装潢怎样,机器多少台,货柜怎么摆放,拿小本本记着面积多大,人力多少,成本多少。有点高三那时的积极劲头,只有一个目标,专注一件事情。 丹杰买了一套房子,傍着小河湾,在顶层,楼上可做花园。那是她的空中楼阁,在那里沐浴阳光,或仰望星空。在梦里,曾经在这样的新楼上,看连绵的群山淡影和的奔流不息的河川。 隔邻有一酒吧,在流水边,客人来来往往,遮阳伞下,淡淡地述说时光,或发呆。丹杰拨弄着琴弦,和老板交谈,老板去过很多地方,“以后不走了吧?”“说不定,谁知道呢。” 有些人爱自由,天生不羁,总要不停行走,像光。 他现在在柬埔寨的一个港口。 港口,只是短暂停留的地方。“我要一座城,我要永远停留。” 她做了一个梦,和他一起走在落英缤纷的路上。 一个安静的午后,门铃响起,丹杰睡眼惺忪起身,一开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他的皮肤也黑了许多。丹杰说着“我没洗脸”,一双有力的手托起了她……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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